第24章(第2/3頁)

從他穿進漫畫世界到現在,狼狽的時候幾乎都跟老家夥有關。

茭白的憤怒憋屈裏混上了原主的懼怕,攪合在一起呈現在他病白扭曲的臉上。

生動得令人血脈僨張。

“自己摔地上了,還怪我?”沈寄踢了踢地上的小病患,煙霧成線地遮住他的面龐,看不清他的神色,“你這三根骨頭是為誰斷的,忘了?”

茭白抓他的腳背,一抓就是幾道血痕。

沈寄將人踢開,俯視他的痛苦,神情漠然,額角卻鼓起駭人的青筋。

今晚沈寄在書房忙完了準備睡了,剛躺下,讓他心口落雪的那雙眼神又浮現在他眼前。

緊接著,被他利用公務壓下去的邪火就不受控制地沖湧而上,瘋狂啃噬他的理性跟原則,導致他幹出深夜開車穿過半個南城的荒唐行為。

要不是這屋裏的燈亮了,他恐怕已經穿過一片黑暗區域將人摁在床上,悶在枕頭裏,解掉了自己的皮帶。

沈寄一通思緒走完,小病患依舊在地上打滾,疼成那樣了,還在用眼睛惡狠狠地瞪他。

就是這雙眼睛在作怪。

——那裏面有座海市蜃樓,四季分明。

沈寄不是涉世不深的學生崽,他這個年紀,經歷了太多,公私上都是。因此到了這個階段,沈寄已經隱隱意識到人生的軌道有一處地方歪了,在他毫無察覺,或是察覺到了卻沒在意的時候。

那歪掉的面積不大。

肉眼看不出來,得用放大鏡仔細找。

但就怕此時不修復,那塊面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擴大。

後患無窮。

“唔……你……你媽的……沈……沈寄……”

“沈寄……”

有人敢對他直呼其名?

有。

不止這麽叫他,還在他面前吐臟,咒他。

接二連三,不知死活。

一次一次地挑戰他的底線,晚飯那會朝他扔餐具,頂嘴,甩臉色,現在又找死。

膽子太大,心也夠大,貪得無厭得很。就這麽想做特殊的存在。

沈寄陰寒著臉垂眼,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不知何時踩上了青年的脖子。

腳沒拿開,力道卻是無意識地撤了。

茭白邊喘邊咳,他每咳一下,身子都會痙攣著抖一下,蜷縮的指甲裏都是細碎的血肉。

罪他受了,但不會讓敵人全身而退。

沈寄在看自己腳背上的抓痕,有一大片,上次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還是小姜,對方只是撓了下他的脖子,卻差點被他弄死在床上。

“老沈,那孩子看著像一根枯黃雜碎的野草,卻有一股子違和的韌勁,剛才的他跟昨晚又有不同,變來變去的像萬花筒一樣,很難得不是嗎,你怎麽也要花點時間照看著點。”

老友提醒的話在沈寄耳邊響起,票時他直覺好笑,一條狗罷了。

是啊,不過一條狗,牙口就是再鋒利爪子再尖,也還是狗,套根結實的狗鏈拴起來便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兩周過去,不管這條狗的骨頭養得怎麽樣,他都會利索地把事辦了。

到那時,他可能會發現滋味不過如此便草草結束,將人趕走。

即便與他很契合,那又如何?

他也不是頭一回碰到讓他滿意的小玩意了,安排個地方養著就是,早晚會膩。一月兩月,最多不過半年。

所以,只要兩周就會出結果,這個時間談不上夜長夢多。

沈寄蹲下來:“小狗,你心裏很得意吧。”

茭白平躺在地上,他對上老東西的目光,沙啞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能讓我對你這麽有興趣,一再破例。”沈寄撫摸他脖子上的那片青紫,觸手濕滑且冷,“欲擒故縱這招玩一兩次就行,玩多了,很容易雞飛蛋打,什麽都得不到。”

茭白心裏很清楚,他剛才跟這個老家夥對視的時候,眼裏如果露出一點害怕膽怯,那他就完了。

沈氏的掌權者所到之處都是敬畏的眼神,顫縮的肩膀,低垂的頭顱,阿諛奉承的話語。

他坐在那個位置上面,放眼望去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人。

票一個敢直視他,敢對他放屁的人出現的時候,可不就一下子被吸引了嗎。屁都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味兒。

人要是想犯賤,十頭牛都拉不住。

而且一旦破例犯了一次賤,就會有無數次。

這一點可參考所有狗血漫裏的主配角,全部通用。

茭白看著即將沖破50大關的活躍度,在心裏的小本子上找到沈寄,慢條斯理地記賬。

一雙手臂將他抱了起來,他非快抓住能抓到的東西。

沈寄掃了眼抓著他襯衣的那只手,冷峻的眉峰上挑,戲謔道:“聽進去了,不玩欲擒故縱了?”

茭白朝床的方向點點下巴,麻利兒的,謝謝。

沈寄周身籠了寒氣,他的手臂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