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穿到現代的第四十九天: 拿不起,放不下。(第2/3頁)

而來之前,暗衛首領就已經對淑妃囑咐過了,他要淑妃仔細聽好陛下吩咐的每一個字。淑妃當時還不能理解,為什麽要仔細聽。直至中宗開口她才意識到,中宗已經虛弱到了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剩下什麽了。中宗氣若遊絲,每一句都像是飄在天上,又細又弱,不仔細聽,很容易就錯過了。

或者說,也就只有暗衛的這種聽力,才能聽清楚中宗到底說了個什麽。

中宗說:“自今始,隱姓埋名,嫁給他,保護他,輔佐他。”

他是誰?

“他是朕的躍兒。”

不是“四皇子”,也不是“聞或躍”,是“躍兒”。如果聞或躍當時聽到,一定會覺得這稱呼酸的倒牙。哪怕時過境遷這麽多年再聽,聞或躍還是不太能夠接受中宗對他突然變得這麽溫情脈脈。真的太奇怪了,聞或躍接受不了。

換言之,這段往事,除了能證明確實是中宗主動傳位給聞或躍的以外,就再也代表不了什麽了。這一點,聞或躍知道,淑妃也知道。

甚至,聞或躍寧可別人懷疑自己的正統,也不想聽到這麽膩歪的臨終遺言。

這也是淑妃不願意告訴聞或躍的原因。

中宗後悔了,為他當年的所作所為,當他就像個裹了一層皮的骷髏似的躺在龍床上,只剩下孤家寡人的孤獨時,他才終於像個渣男一樣幡然醒悟。

他甚至不敢讓聞或躍來見他最後一面,怕兒子看到自己的狼狽,怕兒子即便如此了還是不願意原諒。

也因此,他才對淑妃下了那樣的命令,除非聞或躍主動問,否則淑妃就不能說。因為中宗覺得,等聞或躍能主動詢問的那一天,說不定就代表了聞或躍知道了什麽,情緒上對他的敵視已經有所松動。甚至,中宗暗搓搓的還懷揣著一二,等兒子知道他默默為他付出了這麽多,說不定就會感動,會原諒他的小心思。

但是……

對不起了。

聞或躍不僅不會原諒他,聽了這些也不覺得感動,只感覺到了渾身不適。他對中宗的苦衷,中宗的後悔,以及中宗在死前到底經歷了什麽,是一丁點也不在意的,也不想知道。他只想中宗徹底遠離他的生活!

那一刻,聞或躍就像是醍醐灌頂般,他對亞瑟連聲道謝,然後就跑出去找季在淵了。如今,在偌大的度假村裏,還留著的人也就只有聞或躍和季在淵了。

季在淵這些天,一直在他的套間裏勤勤懇懇的進行這遠程工作,坐鎮雍畿的季在龍表示很欣慰。

季在淵廢寢忘食的工作,已經到了幾乎很少出門的地步,連吃飯大多數都是叫的客房服務,就讓人很費解他這個假期到底度了個什麽,大約是度了個寂寞吧。

但偏偏,季在淵又倔強的不肯離開這裏,因為他堅信只要不是聞或躍主動請他離開,他就還有機會。哪怕沒有了,他也希望通過讓聞或躍看到他的慘狀的方式,好心裏舒服一點。他兩輩子都騙了聞或躍,他活該。

不求原諒,只求對方能不要再難受了。

就在季在淵因為又一次想到聞或躍,而停下批改文件的手,怔怔出神的時候,房門被突然敲響。季在淵以為是自己要的手沖咖啡到了,起身去開門,卻看到了他在夢裏都不敢想的場景——聞或躍正笑著站在那裏。

在開門的瞬間,聞或躍就像是一枚炮彈,以不容置疑之勢,沖進了季在淵的懷裏,給季在淵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沖擊,直直的紮入了他的心裏。

讓季在淵本來已經枯竭的內心,重新湧入細流,注入了無限的勇氣。

“小躍,你怎麽了?”

季在淵的這一聲問詢,就像是打開了什麽開口,令聞或躍的大夢初醒,激動的和他說了很多。但話語組織有點顛三倒四的,季在淵也是好不容易才聽懂了聞或躍知道了什麽。他對懷中的小陛下更是憐惜,因為他一直知道的,上輩子的帝後是聞或躍心裏解不開的結,聽到中宗後悔,不僅不會讓聞或躍好受,還只會惡心到他。

聞或躍一股腦的說完了自己心中的甘薯,然後才輕聲問季在淵:“你知道為什麽,我並不好奇中宗了嗎?”

“為什麽呢?”

“因為他一點也不重要了啊。”對於聞或躍來說,中宗的所作所為就只有傷害,再帶不起任何漣漪。他已經有了真正屬於他的父親和兄長,他們對他是那麽的好,根本沒有空再給中宗留出那麽一個指甲蓋大小的位置。

“你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季在淵揉了揉聞或躍的頭,一撮呆毛,倔強的在迎風招展。

“反推過來……”聞或躍又道,他為什麽一直在糾結季在淵的事,說原諒不原諒,說冷戰不冷戰的,只可能是因為,“我在乎你啊。”

在乎到了既拿不起,也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