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王斬鬼刀(第3/5頁)

燕南飛終於回頭,微笑道:“究竟有哪點不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紅燒五香馬肉裏是應該擺點辣椒的。”

他提著串辣椒,走到銅鍋旁,又道:“大概沒有人不吃辣椒的,不吃辣椒的是小狗。”

郝廚子已氣得臉都白了,就在這時,突聽一聲馬嘶一聲輕叱。

傅紅雪已抱起卓玉貞,卓玉貞抱著孩子,兩大兩小四個人搶上板車!

卓玉貞將孩子放進棺材,傅紅雪揮鞭打馬,燕南飛提起吊著銅鍋的鐵架。

公孫屠擲杯而起,大喝一聲:“小心!”

兩個字未說完,卓玉貞也已鉆進棺材,自己合起了蓋子。

燕南飛反手一掄,將一鍋滾燙的馬肉連鍋帶鐵架一起掄了出去,“呼”的一聲,飛向對面的板車!

湯汁四濺,健馬驚嘶,板車傾倒,一塊塊滾燙的馬肉帶著湯汁亂箭般飛出,只要沾著一點,立刻就燙起一個水泡。

板車上的人用衣袖蒙面,飛掠而起!

傅紅雪右手握刀,左手揮鞭,已從兩輛傾倒的板車間沖了出去!

蕭四無身子淩空,突然翻身,右臂上每一根肌肉都已貫注真力。

飛刀就在他的右手上。

楊無忌身子掠起時已反手抓住劍柄。

蕭四無的刀已出手。

這一次他完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一刀還是用出了全力,打的還是傅紅雪後背。

板車雖已傾倒,讓出的路並不寬,傅紅雪必須全神駕駛馬車,他背後也沒有長眼睛,根本不知道這閃電般的刀光已打過來,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回身閃避,否則就算他避開了這一刀,也避不開前面路上的板車!

就在這間不容發的一瞬間,他的刀突然自肋下穿出,“叮”的一響,漆黑的刀鞘迸出火花,一把四寸長的飛刀已被打落在板車上。

楊無忌的劍迅速出鞘,玉女穿梭,淩空下擊。

傅紅雪肋下挾住刀鞘,反手拔刀,刀光一閃,迎上了劍光。

刀劍並沒有相擊;劍光的來勢雖快,刀更快,楊無忌的劍尖堪堪已刺在傅紅雪的咽喉,最多只差一寸,這一寸就是致命的一寸,只聽得一聲慘呼,鮮血飛濺,漫天血雨中,憑空落下了一條手臂來,手裏還緊緊握著劍——形式古雅的松紋鐵劍!

楊無忌的人落下來時,正落在那滾燙的銅鍋上。

這就是他一生中最有希望殺死傅紅雪的一次,這一次他的劍差不多已刺入傅紅雪的咽喉裏。

只不過差了一寸。

健馬長嘶,板車已經絕塵而去,一片鮮血般的劍光飛過來,隔斷了道路!

傅紅雪沒有回頭。他聽見了燕南飛的咳嗽聲,燕南飛為他斷後的這一劍,想必也已盡了全力。

他不敢回頭去看,他生怕自己一回頭,就會留下來,和燕南飛並肩死戰。

只可惜有些人是不能死的!

絕不能!

02

冷夜,荒冢。

一輛板車在亂墳堆中停下來,星光如豆,荒涼的亂石崗上渺無人蹤。

板車上的棺材裏卻忽然有個人坐了起來,長發披肩,眼如秋水。她就算是鬼,也一定是個美麗的女鬼,足以令荒冢中夜讀的書生為她迷醉。

她眼波流動,仿佛在尋找;她找的並不是書生,而是一個握刀的人。

——傅紅雪到哪裏去了?為什麽將她一個人留在這裏?

她眼睛裏剛露出恐懼之色,傅紅雪就已出現在她眼前。

荒墳間有霧升起,從霧中看過去,夜色仿佛是蒼白的,蒼白如傅紅雪的臉。

看見了這張蒼白的臉,卓玉貞雖然松了口氣,卻還是很驚疑:“我們為什麽要到這裏來?”

傅紅雪不答反問:“一粒白米,要藏在什麽地方最安全?”

卓玉貞想了想,道:“藏在一大堆白米裏。”

傅紅雪道:“一口棺材要藏在什麽地方才最不引人注意?”

卓玉貞終於明白他的意思,白米藏在米堆裏,棺材藏在亂墳間。

但她卻還是有點不明白:“我們為什麽不去找燕南飛的那個朋友杜十七?”

傅紅雪道:“我們不能去。”

卓玉貞道:“你不信任他?”

傅紅雪道:“燕南飛能信任的人,我也同樣能信任。”

卓玉貞道:“你為什麽不去?”

傅紅雪道:“天香樓是個大茶館,杜十七是個名人,我們若去找他,不出三個時辰,公孫屠他們就會知道的!”

卓玉貞嘆了口氣,柔聲道:“想不到你做事比我還細心!”

傅紅雪回避了她的眼波,從懷裏拿出個油紙包:“這是我在路上買的一只熏雞,你用不著分給我,我已經吃過東西。”

卓玉貞默默地接過來,剛打開油紙包,眼淚就滴在熏雞上。

傅紅雪假裝沒有看見:“我已經去看過,附近兩三裏之內都沒有人煙,後面也沒有人跟蹤我們,你一定要好好睡一覺,天亮時我要你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