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回懲兇頑幫主一怒開香壇(第3/4頁)

歐陽尚毅肅然退去。

這時忽聽得朱門旁“當當當”三聲玉磬響起,這種玉磬聲韻悠長,跟著從神幔後的兩旁便門中走進十六名青衣童子,年紀最大的不過十五六歲,目不斜視的從旁走到神幔前。

由兩名青衣童子徐徐把幔帳向兩旁分開,只見裏面高大的神案上供著一堂古銅的伍祀,全是三尺多高。

兩只粗如兒臂的巨蠟,及吊懸在神案上的萬年神燈,互吐著火光,爐中先前燒剩的殘香尚在青煙縷縷的冒著。

迎面伍祀後羅列著三層供品,後面是祖師的神位,只是那神位卻仍用一副較小的黃綾子神幔遮住,依然看不出鳳尾幫祖師是何人。

在神案前有木制短梯,形如石階,用作司香司燭接腳之用,當中鋪著一個紅緞繡金龍的拜墊。

神案左右近神位兩旁單有兩個金漆的木架,左邊的上面用黃袱子蒙著不足二尺的一件東西。

右邊卻是一支四尺長的竹杖,竹子已經成了深紅色,不知經過若幹年月,上面也有一個黃袱子,只蒙著頂端。

神案前一切全是凈無纖塵,唯獨這兩邊金漆木架,似經年累月,久未移動。

再靠祖師的神位前,供晶後也有兩個特別紮眼的物事:一架玲瓏小巧的木托子,上面插著一支比較三堂旗令還略小些的黃旗,隱約的上面有朱書的字跡,這支旗子也有了年代,非常陳舊。

還有一塊竹簡,—正面也有字跡,竹簡也是色作殷紅,和那支令旗全看出是多年之物。

這時由一名青衣小童從那神案前短梯上去,把蠟蕊剪了剪,另一名取來一束粵東的旃檀香,這束香有二尺多高,每束有茶杯粗,香上下全用紅絲束著。

在神壇左右丈余外架著鐘鼓,兩名青衣童子司鐘司鼓。

這麽偌大的一座天鳳堂,雖有百余人,鴉雀無聲,一片莊嚴肅穆之氣。

在這靜悄悄的氣氛中,鐘鳴鼓響,左邊的鐘連響了九聲,右邊的鼓也連敲過三通,這時由那司香的童子把那束旃檀香燃起,容到香火著起來,才送到了龍頭幫主手中。

天南逸叟武維揚把這束旃檀香接過來,在手中撚了撚,立刻煙火熊熊,香氣全布散開,令人如入莊嚴的道場。

武維揚舉著香也從這神案前短梯上去,把這束香往爐中一插。

兩邊的鐘鳴鼓響,武維揚退到紅緞墊上,肅然朝祖師的神位行參拜大禮,叩拜完,往旁一閃身。

天鳳堂香主歐陽尚毅、青鸞堂香主天罡手閔智、金雕堂香主八步淩波胡玉笙一字橫排,歐陽香主在當中,閔香主和胡香主一左一右,恭恭敬敬的朝上參拜。

兩旁司鐘司鼓的按著儀注鳴鐘擊鼓,三堂香主叩拜畢,掌福壽堂雙掌翻天崔豐,領導著一班退隱的香主,也行禮朝參祖師,繼而一班香主行禮。

鷹爪王向俠尼慈雲庵主低低說道:“江湖幫會,最重的是香壇參禮。我們派別不同,門戶亦異,可是這種地方若不稍示敬意,易犯眾怒。我們這種地方不要被他抓住把柄,庵主以為怎樣?”

慈雲庵主雖是佛門弟子,這種地方倒也明白,知道這時稍有失禮,對方認為極大的侮辱,絕不肯甘休。

遂向鷹爪王點點頭,低聲說了個“好”字。

燕趙雙俠因為方才武維揚惡話善說,明示定要以武力解決兩下的事;此時他分明是當著我們的面前故意弄這種排場,顯示他鳳尾幫的尊嚴,及幫主的權力,他才這麽拼命的把他這點家私骨露出來。

和他派別不同,他的祖師與我們無關,我們既沒侮謗他,也犯不上獻這種殷勤。

雙俠已懷著這種不忿,因此對鷹爪王的辦法當然不以為然。

鷹爪王回頭看了看燕趙雙俠,口角含著冷笑,已顯示十分不快。

鷹爪王索性不再招呼別人,恐怕招出他冷言冷語來,連自己全不易應付,遂和慈雲庵主乘福壽堂一班香主禮畢的當兒,緩緩向神案走來。

武維揚一見兩位掌門人走過來,趕緊迎上前來問道:“王老師和庵主敢是有所指教麽?”

鷹爪王道:“辱承武幫主不棄,許我瞻仰盛典。我們雖與貴幫異派殊途,當虔伸敬意,觀禮朝參才是。”

天南逸叟武維揚聽了,忙抱拳致謝道:“老師傅們不要多禮,那可不敢當,老師傅們肯這麽垂青已令武某感激不盡。老師傅們語重千金,有這麽句話就是了,我這裏多謝了。”

慈雲庵主也略略申述敬意,武幫主只是擋著,不肯叫鷹爪王等過去行禮。

最後,只得遠望著神壇,虔誠一拜。

慈雲庵主道:“武幫主不要為我等擔誤正事,我們還是暫時告退吧!”

天南逸叟武維揚拱手道:“恕我不陪。”

兩下裏各自退回原位。

天南逸叟武維揚往神壇前一站,先前面色本是從肅中還帶著藹然之態,此時卻把面色一沉,向內三堂香主看了一眼,遂向歐陽尚毅道:“歐陽香主請用旗令召集三堂的刑堂、執堂、禮堂,立刻齊集護壇,並要他們帶三堂的家法候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