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浪疾波洶水中呈幻影(第4/5頁)

護船的前後哨是兩名匪徒,鬼臉子李玄通見這四只快艇分散開的情形,雖是僅憑著一帶黑暗,不致被泗水船幫所見。

可也是這掌船的水面上的本領勝人,雖是明著散開,暗中仍是互相呼應。

只要一有驚動,四只船上互相援應,絕不致被敵人全數包圍,時時預備著退走。

鬼臉子李玄通立刻向船上的匪徒問道:“這半夜所有攻上的舵主們,可有退回來的麽?”

守船的匪黨道:“可也真怪,連船上及岸上攻上去的一位也沒退下來,舵主怎麽自退下來,可是這時往上攻麽?”

鬼臉子李玄通被手下弟兄這一問,立刻羞得面色通紅,好在黑影中,自己只得帶愧答道:“敵人十分紮手,我們這麽嚴密的計劃,不料會走露了風聲,敵人竟自早有提防。我們這次真要是全栽在這裏,有何面目在十二連環塢立足,要是不給他們個厲害,也真難消這口惡氣!這可不怨我們手黑心毒,這是勢逼處此,不得不如此了。你們可把手腳做好了,臨下手時,不要慌張,不到貼進船幫別晃亮子。只要亮子把火槍點著了,前面的艙頭的火箭一發動,你們趕緊下火往回下退。不要害怕,我們是拼死來的,我們要拼全力來對付敵人。只要你們退下來,自有人保護著,往回下退,這次不把這泗水船幫的船只叫他同歸於盡,我們也不出這口惡氣!”

方說到這裏,突聽到離丈余這沉沉的水面上竟一聲冷笑,笑的那麽陰森可怕。

跟著往那發聲之處查看,又沒有燈光,只隱約的略辨出水面上一點形跡。

越是這麽微微的有一點昏沉黑暗的陰影,越顯得鬼氣森森,令人有些心悸。

鬼臉子李玄通目光銳利,別人看不清的他能看見,可是此時反倒不禁“咦”的驚詫的出了聲。

因為笑聲發出,距離不遠,聽得真真切切,絕不會聽差了。

可是這時再憑利目察看水面,波紋平靜,絕不是有人在裏面藏身的情形。

因為即或這人泅水的本領高,身軀靈巧,可是水面也得略見波紋異樣。

這次笑聲一發,自己目光連水面上全沒敢稍移,直盯住了波紋,為是盯住了敵人的來蹤去跡。

自己靈機這麽快,應變這麽疾,絕沒有一點跡兆,不由心頭騰騰跳了起來。

反是那掌船的二匪心粗膽大,從鼻孔中“哼”了一聲罵道:“舵主用不著驚疑,這笑聲絕不是人,不定是哪裏的鰲精海怪,竄到這裏給二太爺們添氣,他只要往船這邊一湊,我先賞他一家夥,看看是什麽變的!”

鬼臉子李玄通聽這匪徒開口漫罵,就知有些不妙,方要借著分派別的事攔著他們的話,哪知已晚。

驀的船左首水面“嘩啦啦”一聲暴響水花四濺,其勢很兇,方丈大的一片水面,水流疾轉。

鬼臉子李玄通和站在船頭這匪徒,不由得全各自手按兵刃,往水面一注視。

這名開口漫罵的匪徒,敢情就是嘴好,這時水面上一有驚動,反往船面當中退了一步。

就在一縮步,“吧”的一聲,非常清脆,這匪徒“噯喲”的一聲,一聲痛號,手撫著左頰蹲在船板上,只見他順嘴角流血沫子。

鬼臉子李玄通忙的低聲喝叱道:“你是要死呀!喊什麽!”

可是李玄通在喝阻他大聲驚呼的工夫,自己俯身才看出,敢是被人一石子打在左頰上,後槽牙被打掉了兩個,哪會不疼出了聲。

李玄通知道他這是被罵出來的,可是自己身為鳳尾幫新任的鹽倉舵主,這四只快船,全是那掌管分水關的鬼影子唐雙青部下弟兄,全是入幫多年。

自己明知道有勁敵跟綴下來,自知不敵,不過當著他們怎好帶出怕死貪生畏刀避劍的神色來,不論如何也得招呼一下子。

更兼這四只船關系著所有夜襲一班同道的勝負存亡,絕不宜令敵人發覺這裏尚潛伏著船只。

倘或被人看出這四只快船作用,那一來自己可把今夜的圖謀一手給破壞了。

無論說什麽,這敵人總是自己引來的。

那時百口莫贖,自己饒把萬兒折辱的一敗塗地,更連同道復仇的事全給斷送了。

想到這裏,心似油烹。

這時受傷的蹲在船板上,又吐了兩口血沫子,憤恨之下,更不想是怎麽招來的禍,依然要開口辱罵暗算他的敵人。

這時鬼臉子李玄通,乘機從船板上拾起打過來的這塊石子,仔細看時,只見石塊上綠苔濕滑,分明是從水中撈出來的,可見這來人的水旱兩面的功夫已至爐火純青。

這時那被打傷的匪徒已然站起,鬼臉子李玄通是決意拼著這一身的成敗,也要把這敵人引開。

縱然臨危履險,也比較著從自己身上壞了原來的計劃強的多。

他想到這裏才打算要逗引敵人出現,好和他一較高低,哪知沒容自己下水搜查,忽見傍著船旁的水面上水花處,有人從水面上一探頭,喝了聲:“小輩們是死催的,敢生惡念,要妄害俠義道。你接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