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孽海無邊風流寡婦甘心作惡(第3/5頁)

遂厲聲叱道:“你既有今日,何必當初!你果然是能夠革面洗心,我看在祖師的面上,現在我把這件事給你承擔。不過幫主追問下來,本壇也無法掩飾,你要是再有反復,連本壇全被你斷送了。你趕緊的給我在祖師前上香立誓,立悔過書,我放你逃生。這樣我暫給你擔待著。孽障!你聽明白了沒有?”

這一來女屠戶陸七娘聽得掌福壽堂的香主,居然赦免自己,連忙叩頭,遂即搶步到了神壇前,立刻搶到手中一束香,遂即向燭焰上把這束香燃著,跟著朗聲說道:“弟子陸羅錦雲,蒙崔香主慈悲,恕弟子以往之罪!弟子情願痛改前非,倘若口是心非,定遭天報!”

自己說完了誓,回頭再看,這位掌福壽堂的崔香主,巳不知往哪裏去了。

當時這四少年可仍然是仗著劍監視著。

遂見由廳外進來四人,把那已被宮割、削足的侯傑,搭了出去。

這時這四個青衣仗劍的少年,向女屠戶陸七娘道:“你今夜真是死裏逃生!這次你若再不痛改前非,只怕再象今夜這樣的讓你逃了活命,就不易了。”

當時女屠戶陸七娘見這位香主沒在,自己稍微的把驚懼減退,擡頭向這少年們道:“師兄們,香主的慈悲,我陸錦雲定當重報。師兄,香主哪裏去了?讓我走麽?那侯舵主大約被處置了吧?”

青衣少年中一個年歲略大的,冷笑道:“不奉香主之命,誰敢擅動。你老實待著吧!到了叫你走的時候,自然叫你走。那侯舵主雖是被官被削,香主大約看你老的面上,不肯把他命廢了,不僅留了他的命,還給他留了療傷的藥,這種情形,你總可放心了。香主已派人把他送出去,這時大約已然出了福壽堂了。”

女屠戶陸七娘被說得臉上一紅一白的,低頭說道:“師兄們不要令我難堪了,我實是革面冼心,不願再想既往的事。象侯舵主這次被剁去雙足,巳成殘廢,這樣生不如死,侯舵主這一生算是斷送了。要依我說,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痛快點呢!”

自己這話出口又覺得有些失言,自己的命還不知怎樣呢?

哪得這麽任意放言無忌,我這真是顛倒了。

想到這裏,趕緊的低頭靜待那掌福壽堂香主崔豐的發落。

工夫不大,一名十余歲的小小童兒,從內屏後走出來,手裏托著只木盤,裏面放著筆墨紙硯,有一張甘結,墨跡淋漓,擺在了女屠戶面前。

陸七娘倒是也識字,也會寫,怎奈此時頭腦全昏了。

自己此時想著,任憑你寫上八把刀子,有甚麽用?

只要容我陸七娘脫身,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只是此時就是真想看,兩眼好似蒙了一層雲霧似的,那紙上的字跡全有些晃動,遂不敢再細看。

只看這張甘結悔過書末尾,有自己的名字,遂趕緊的在自己的名字下畫了押,又經那小童催促著,又按了箕鬥。

這時女屠戶陸七娘只盼著出了這老頭子的掌握,再作打算,遂絲毫不帶倔強,馴若綿羊似的,任憑誰見她這種俯首聽令的情形,也不肯,也不忍再擺治她。

女屠戶陸七娘把箕鬥按完,擡頭向身旁左右看了看,崔香主始終沒出來,自己心裏仍是忐忑不安。

一跟望著青衣少年方要問,那少年令那小童把女屠戶具的悔過書,連那只文具盤仍然端走,小童轉進閃屏後。

這裏的青衣少年的領袖,向女屠戶道:“崔香主傳話,叫陸舵主趕緊的離開福壽堂,不準再逗留片刻。”

說到這,把女屠戶的刀仍然交還她。

女屠戶陸七娘這才一塊石頭落地,這時見仍把刀交還自己,鹿皮囊原本就沒給摘去,暗中慶幸,遂竭力的矜持著,把刀仍插好,向這班值壇的少年深深一拜道:“既是崔香主的慈悲,饒我這條蟻命,我陸錦雲絕不忘香主的大恩。現在我不便向香主面前告辭,我這裏虔誠一拜,為香主祝福。眾位師兄,我這裏拜謝了。”

說著又是深深一拜,這才轉身向外走。

淮陽派清風堡掌門人鷹爪王和乾山萬柳堂潛跡匿蹤,看到鳳尾幫又一種不肯示人的幫中執掌門規的秘密,更聽到自己晝夜懸念不安的,被擄兩門徒的下落,確實落在這福壽堂。

暗中引路指示相助的江湖異人,引我弟兄前來定是早已偵知一切,總可以把這兩個徒兒救出虎口。

只是這淫孀依然留在人間,依然是後患無窮。

按淮陽派門規,除惡務盡的戒條,哪好容她再逃出手去。

雙俠在江湖道,生具俠肝義膽,疾惡如仇。

這是天性這樣,一事不為己,願為他人忙,任是多麽艱難險阻的事,勞而無怨,鷹爪王這時一見女屠戶的神色,看出她絕非回心向善,痛改前非,不過一時問圖得蒙蔽過去,脫開執法如山的崔香主手去,只怕她未必就肯甘心,當時不生異志,也是重入江湖,任情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