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淫孀遭嚴譴香主振幫規(第4/4頁)

就在說話聲中,只見下面陡然火光閃動,從兩邊廊下裏撞出一行彪形大漢,各執一枝火把,東西兩列,每一行是八枝火把。

在迎面的高大一座廳房中,只見裏面撐出來兩架巨大的氣死風燈,這一來這座龐大的院落內,亮如白晝。

這時女屠戶陸七娘借著下面的燈光才看出這四名掌劍的武士,全是二十多歲的少年,全是通體的青色短裝,每人一柄青銅劍,全是英爽不群的相貌,四人身量的高矮全差不多。

這時女屠戶陸七娘是俯首無言,有兩名青衣的少年頭早飄身躥下房去,陸七娘也跟著下去;後面這兩少年,內中一名俯身把淫孀的刀拾起,也跟蹤下去。

這四名少年壯士,監視陸七娘到了那迎面正廳的廈檐下,自己這才帶出遲疑不決、退縮不前的情形。

可是這種莊嚴威武的勢派,是任憑你多武勇的英雄,也難免有些膽怵。

這巍峨壯麗的正廳前是兩架氣死風燈,兩旁是八名壯漢,全是青色短裝,每人全是青絹包頭。

這種包頭,形同幼僧的裝束一樣,全是拖在腦後有二尺多長。

每人抱定一口厚背鬼頭刀,刀身青光閃爍,冷森森的令人看著膽寒,把這所寂寂無聲的屋舍,平添了幾分殺氣。

當時這淫孀陸七娘已然是上巨廳前的廈檐下月台上,這四名青衣仗劍的少年,身在廳門口站住。

內中一名似乎說了聲什麽,立刻止步不前,有一名走進廳門。

雙俠一看這種情形,知道這定是那掌管福壽堂的香主無疑了。

當時雙俠因為停身在東南屋角,看不清正廳內的一切,雙俠互打招呼立刻移身到前面廳房的後坡,隨即各自隱住了身形。

往裏看時,只見正廳內的情形,頗與平常的布置不同,形同祀神之所。

在進廳門往裏有丈許,掃著丈許長的巨案,上面所陳設的全是香花供品,蠟炬高燒,香煙繚繞,頗有佛堂的形狀。

在頂子上垂下來的巨索,懸著四只宮燈,這香案前左右各擺著一只帶紅椅帔子的太師椅,椅上可是全空著。

那名青衣少年匆匆走進去,竟向東面走去。

雙俠這裏僅能看到廳房進門去左右五尺內的一切,再往裏就不易看見了。

這時那青衣少年進去工夫不大,從裏面出來,站在廳門口向外說了兩句什麽,因為語聲不大,聽不真切。

隨見那三名青衣仗劍的少年,監視著陸七娘進了廳門,青衣仗劍的少年分向兩旁一立,兩邊站班的分為兩行,雁翅般排開肅然侍立,屏息無聲。

在那香案前來兩個青衣少年,把兩枝巨蠟燃著,又從香案後閃屏後,捧出一只朱紅的漆盤,裏面放著四束已拆紙裹的香,放在了香爐旁。

這時在肅穆的巨廳中,燭影搖搖之下,從裏面走出一人。

隱約的似見這人身材頎長,須發斑白,穿著灰色長衫,形神矍爍,沒有一點老態。

這老者往左首的太師椅上落坐,跟著就見那老者向門前站立趑趄不前的女屠戶陸七娘喝問道:“身為鳳尾幫壇下弟子,見到祖師神壇,竟敢傲慢無禮,你難道就不懂幫規!沒得過香主的慈悲麽?”

雙俠隱身的地方,正是迎面屋面上,還得隱蔽著身軀,時時的提防著這掌福壽堂香主崔豐,更得留神那站班的一幹青衣少年,一個個全是精明幹練,身上全有真實的功夫,不能輕視,尤得提防著在這裏歸隱的幫匪。

相離正廳過遠,幸而是在夜間,正廳內陳設香案神壇,肅靜得沒有一點雜聲。

這福壽堂香主嗓音清脆,他所說的話,雖全是沉著的聲音,可是相隔七八丈倒也多半聽見。

這時見那女屠戶陸七娘低著頭緊行了兩步,就那地上原放好的拜墊上一跪,按著朝參的禮節叩拜過,又向崔香主行禮道:“本幫西路十二舵糧餉舵弟子陸羅錦雲朝參香主,求香主的慈悲。”

這一來女屠戶不啻飛蛾投火,也是惡貫滿盈,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