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秦中三鳥盜鏢試身手(第3/5頁)

馬上人全是緊裝勁服,帶著馬蓮坡的大草帽,背後背著單刀,手提著馬棒,策馬如飛。

雖是行人如織,這人偏要施展他的不平庸騎術,眨眼間已到了店門首。

這馬上人到了近前,陡的一勒韁繩,把牲口在門首一大旋,立刻在門口轉了一個圈,往店門裏死盯了一眼,跟著一抖韁繩,如飛的馳去。

這時祝龍驤心裏一動,自己隨著師祖在江湖也闖蕩了好些年,一看就明白這是采盤子的無疑。

這種江湖道本是屢見不鮮,本無足置意,只是這個采盤子的竟在經過店門前時,向自己這邊注視,自己從那壯漢的神色上,看準這采盤子的一定是跟這撥暗鏢來的。

祝龍驥想要招呼已走進店去的老師博們,看看這壯漢倒是哪一路的綠林盜,只是這壯漢並未把牲口勒住,眨眼間已經走出老遠。

祝龍驤才張口一聲喊,自己想到這麽冒昧,豈不叫大家恥笑,已喊出一個“蔣”字,底下急忙頓住。

北路鏢師蔣恩波一章頭問:“招呼我麽?”

祝龍驤也走進店來,囁嚅道:“沒甚麽事,進屋再說吧。”

店家給開了三間正房、兩間廂房,這一班武師、鏢師,全在三間正房裏面吃茶,趟子手騾夫們全在廂房歇息。

振威兩位鏢師卻對於鏢貨絲毫不敢放松,親自督竊騾夫們把八只紅木箱子卸下宰,親自限隨著把這八只紅木箱子滿放在暗間床旁墻角。

這種箱子的尺寸,跟平常旅行的箱子不一樣。

這八只箱子個個尺寸全不一樣,有的長有四尺,高僅五尺,寬有一尺五寸;有的僅二尺見方,有的成扁方形。

這八只箱子有的一人托著,分量極輕,看情形只有紅木箱子的重量,裏面沒有什麽分量。

有的箱子不大,一個騾夫竟搬不動,兩人搭著,還顯著很吃力。

象太極柳逢春等全是老江湖,一望而知這票暗鏢定非平常的金銀細軟,一定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之屬。

兩鏢師並沒明說所保鏢貨,兩個客人,全是唯利是圖的商人,更對於鏢物諱莫如深。

這班武師鏢客也守著江湖道的禁忌,絕不打聽騾馱子馱的木箱裏面是甚麽,而令振威鏢局的人不快。

只是這兩個客人,自過石柱關,淮陽派來的這班人竟和伍宗義,司馬壽昌一會到一處,約定過關後就一同投店盤桓。

兩個廣東口音的客人,似乎十分不快;不住的看了這個看那個,不時的和那夥伴眼瞅著這班人,口中用他本省鄉音竊竊私議。

從神色上已能看出這兩個人,絕不願意淮陽派這班人和他們同住同行,生怕這班人或有見財起意,半道變心。

原押鏢的只兩人,這邊卻是十多位,實在懸虛。

兩粵商實想故意把這班人得罪走了,只是護鏢的兩鏢客,和這班武師十分親近,看的出來絕非泛泛之交,自己又不敢貿然的開口得罪人。

趕到大家落了店,安住了腳,江南兩鏢客眼裏多麽歷害,已經看出兩個粵商對於自己招攬這些朋友,有些不痛快。

所謂“光棍眼裏賽夾剪”,一見即識!

可是兩位鏢客全是江湖道上成名的主兒,別看年歲全不大,倒是闖過大江大浪,素以俠肝義膽馳譽江湖,並非平庸之輩,這種鏢客另有一種氣魄。

伍宗義弟兄既看出兩粵商不滿意,只是怵於全是武道中人,不敢過於得罪,只是他們臉上只要一帶著那種怠慢不恭的神色,請想這班老師們哪個肯任他得罪?

司馬壽昌忙著把兩粵商讓到裏間,自己用話暗點了兩句,叫兩粵商得心裏明白:這班人莫說還全是兩人的好友,就是你們跟他們這班素昧平生,客旅鏢車遇在一處,搭伴同行,你只要處處按江湖道上的義氣,敬奉著他們,倘或遇上意外的波折,準保能替你們賣命,還用不著你們知情。

你們若是不識好歹,無故的得罪了他們,倘若變臉來跟你們開個玩笑,只怕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並且客人拿著幾十萬的珠寶古玩托付到我們振威鏢局,一定是信得及我們,我們的朋友若有絲毫的靠不住,我們也不敢招攬。

其次是拿著我們振威鏢局十幾年的威名作擔保,不用客人你懷疑,我們也不能含糊啊!

當時兩粵商對於司馬壽昌的話也不敢承認,也不敢不認,只含糊的說了兩句敷衍的應酬話,立刻用別的話岔開。

這時只是司馬壽昌和兩客人講話,伍宗義卻在外面張羅一班朋友。

司馬壽昌剛要往外走,伍宗義也進來。

裏間的軟簾掛著,伍宗義回頭看了看,見沒有人進來,遂向司馬壽呂低聲道:“二弟,我們這兩天可得小心。昨天在柴家集碰見那撥騎士,全是驃悍猛厲,顯明是綠林道中人,我故意露了露我們本來面目,哪知他竟不拾我們的碴兒。可是臨到晚來落店,竟見那四人中的一個細眉毛額有疤痕的,竟跟到店裏假作查找朋友,旋即走去。我看那匪徒的路子不對,正想反跟他,摸摸他的底,可是那匪徒機警異常,被他逃去。不是我自起矛盾,我們前途多留意。石柱關無意遇上淮陽派門下的這幾位老師,和鏢行同道,這一來我們的聲勢一壯。如果那匪徒果真是屬意我們,這一來就許知難而退。師弟,這個話千萬不要透出去,免得叫人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