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假公濟私鳳尾幫二匪火拼(第2/4頁)

這時那右首坐的年歲較大的,擺手道:“咱們從現在起,誰也不準再提這件事了。你我須防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咱們是自己管自己,無權無勢,擔得起好,擔不起不好.一個言語不慎,立時就是殺身之禍。”

說到這句,伸右手用拇食中三指捏了個代替七的數目,隨即接著說道:“這個主兒,陰險毒辣,淫蕩奸猾,實在不宜沾惹。她沾上誰,誰就得家敗人亡!並且性情涼薄,只要得罪了她,她是絕不肯容忍,立時報復。她在這又不是待長了,我們又做不得主,何必因為口角上不留神,自找其禍呢?……”

正說到這,忽的見南邊耳房門一開,屋裏的燈光外射!

跟著那屋門前人影一晃,走出了一個人來。

夏侯英倉卒間無法閃避,只好一伏身,屈伏在窗根下。

黑影裏,連動也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喘。

所幸的出來這人,也是笨家子,窗根下屈伏著人,他竟沒看出來,徑走進這間耳房內。

這一下子夏侯英算是出了一身痛快汗,自己深恨自己沒有真實功夫,遇到這種地步,相隔一丈五、六,就不能飛縱潛蹤。

看起來自己往後少冒險,少告這種奮勇,少貪這種功為是。

自己於警戒自己中,站起來仍舊從破窗孔往裏察看。

只見新進來的是個三十上下的壯漢,濃眉大眼,說話的嗓音很壯。

聽他說什麽:“香主傳下話來,明日未刻,有三湘分舵齊舵主來朝主壇,叫你們預備迎接,不要誤了差。”

屋中原有的三人,全是垂手站起來答應了。

夏侯英不敢再在這裏耽延,恐怕萬一這時來了燈光,自己再想撤身,就不容易。

回頭瞥了一眼,見迎著大門是三座屏門,當中這道屏門較為寬大,是六扇木屏門。

當中兩扇開著,迎門有木影壁,裏面似有燈光。

兩旁的兩座小門,不是坐西向東了,左首的是坐北向南,右首的是坐南向北,兩邊的門全虛掩著。

見北邊這道門裏比較黑暗,不管他闖得闖不得,一縱身躥到北邊的門首,輕輕的一推,小門應手開開,夏侯英放輕腳步,閃入門內。

容得回身掩門,那個傳話的壯漢,已從耳房中出來,徑奔中庭往裏走去。

夏侯英這才把心放下,轉身往裏看,只見這裏面是一道狹長的院落,北面上一排矮屋,數了數一共十二間,倒有一半窗上透著燈光,南面上是中院的後檐。

夏侯英越看這裏的屋室建築,處處顯著各別另樣。

這種情形或許是這裏的風俗不同,但是這浙南並非是邊荒之區,自己在別處並沒見過這類不倫不類的建築。

遂隱蔽著身形,到了一處有燈光的窗下,只聽裏面有人似在說著話。

夏侯英輕輕的把窗紙點破,往裏偷看時,只見屋中有不少人,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匪徒單獨走到公案前。

只見這匪徒面向著燈光,夏侯英看得很是清楚。

見這匪徒好英勇的一份相貌,粗眉巨目,兩眼映著燈光,炯炯有神。

這時向座上的匪首一拱手,似說了幾句什麽話。

座上的匪首忽的怪目圓翻,一拍公案喝道:“侯琪,你身為舵主,不想盡心報效,反敢克扣公款,你天良何在?我早就知道你不夠朋友,只為念其同處在鳳尾幫旗幟之下,不肯公然揭穿你這種卑鄙行為,你反倒認為我這沒有兵權的香主可欺。你累次克扣的銀兩,趁早補出,咱們沒有別的話說,你今夜沒有個交代,想用虛言搪塞,那算妄想!”

這時說話聲音一大,夏侯英全聽見,心想他們這一窩裏反,我倒可從中下手。

再往下聽時,只見那個叫侯琪的,竟自冷笑一聲道:“羅香主,你先別以上壓下,血口噴人!我侯琪在江湖道也非一年半載,姓侯的好銀子好錢見過,還沒把這點錢放在眼裏。我侯琪自己還覺著我比這萬八千銀子值得多,羅香主你把姓侯的看的太低了。”

侯琪末尾這句話,可把這個灰髯的匪首罵急了,市井語有句“狗眼看人低”。

這位羅香主焉能容他暗中辱罵,右手一捶桌案,一聲冷笑,滿面殺機。

夏侯英在房上離那麽遠,也看透了這個匪首,定是不懷好意。

按著他們口邊的稱謂,這裏主座的匪首,名份較高,這一般供他調遣的匪黨們既全稱為舵主。

身分雖沒有主座的匪徒高,可也全是幫中有身分的黨徒,看情形並不是這主座匪徒直轄的麾下。

只是就他們現在所爭執的事,就是犯幫規,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匪首這種情形,頗有故與這姓侯的為難之意。

姓侯的這種桀傲不遜的情形,也夠硬,看情形匪徒眼前要有一場兇殺,自己倒可從中多得一些鳳尾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