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淫孀跡地理圖被誘迷途(第2/5頁)

遂遠遠的叱罵,只於不點明了是罵她而已。

這時眼前的河面漸寬,船只漸多,可是河道奔正西下去,看形勢定直通到江灣。

所走這條道,眼前也有兩股岔道,一股是奔東北,相度雁蕩山的高峰,奔東北這趟道,一定是直達五龍坪。

往西去是從水路奔雁蕩北嶺,只是奔西北這趟道,就不大清楚了。

往西北這條岔道,遠遠的有一座鎮甸,是往西北去必須通過這座鎮甸,只是自己再想跟蹤這女屠戶可不成了,胯下這頭黑驢,任憑怎麽鞭策,只肯往這股道上走。

夏侯英這才深信腳夫的話不假,這驢子是走熟了的道路,它只肯往雁蕩山五龍坪,沒有腳夫親自驅策,休想叫它往別處去。

夏侯英這一耽擱,急的滿頭是汗,再看那女屠戶陸七娘,竟到了那鎮甸口。

夏侯英不禁大喜,跳下驢來,不再跟這啞巴牲口掙命。

敢情這女屠戶竟在鎮甸口下驢,自己牽著這匹小花驢,向一座酒棚上說了幾句話。

見從酒棚裏,鉆出一個梳沖天杵小辮子的孩子。

因為離這遠,看不出面貌來,看情形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孩子,伸手把女屠戶陸七娘的驢接過去,牽著去溜,女屠戶陸七娘卻向鎮外緊靠河邊的那座酒館走去。

夏侯英萬沒料到這種早不早、晚不晚的,吃的哪門子飯?

不過這座酒館,建築的十分別致,極好的一個消夏的所在。

整個酒館半在旱岸上,半建在水面上,有五間長的一段客座,一溜長窗,全是蝦米須的簾子滿卷著。

在窗外一溜走廊,走廊下擺了五個座頭,這五個座頭全是一色青竹圓桌,青竹小凳子,小巧玲瓏。

在高走廊上飲酒吃飯,那河中的小船,來來往往的全從走廊下面劃過來,蕩過去。

這座酒館字號是迎春坊,每到了夏季尤其利市三倍。

那女屠戶走進了酒館,夏侯英暗打主意,我別被這個妄畜類絆住了誤大事。

好在這頭驢子,那趕腳的親口說的,它自己認的路徑,多一裏路也不肯走。

那麽趁這女賊有好一會耽擱,我何不趕緊把這頭驢子打發走了,另想方法跟她。

女屠戶再走時,我可以另雇腳程,鎮甸口上有好多趕腳的,隨時可以雇到,這麽辦絕不致再叫這女屠戶陸七娘走脫了。

只是又想到堡主方面,也得報告一聲,遂在一片小樹林中把驢栓住,找了兩段枯樹枝,看了看四下無人,河堤那邊也被樹林隱住,遂把千裏火取出來迎風晃著,把柏樹枝燒焦,形如炭條。

從袋中找出一張紙來,鋪在地上,用這炭條做筆,草草寫了幾句。

是報告堡主,奉命跟蹤那女屠戶陸七娘,現查該匪巳經轉奔西北,與奔五龍坪的道路歧途,只得將驢放回,跟蹤踩跡,只要能得確信,立即折回,請在五龍坪落腳之地,暗示本門暗記…

寫了這麽幾句,立刻拴在嚼環上,把韁繩也給搭好,向驢胯上用力擊一掌,這驢果然徑向奔五龍坪那條路馳去。

夏侯英把驢放走,自己從那樹林中出來,向那鎮甸前察看。

那女屠戶的花驢,尚在鎮甸前的曠地裏啃青。

夏侯英驀地又變了主意,遂緩步來到了鎮甸前,見這溜驢的孩子年約十三、四歲,很是精神。

夏侯英來到他面前,向這孩子說道:“喂!借光,請問這裏叫甚麽名字?這離著那雁蕩山五龍坪有多少裏?這裏有店麽?”

這個溜驢的孩子把夏侯英看了看,答道:“我們這裏叫鳳凰屯,這裏要到五龍坪可繞著遠了。這裏這股子道,不是奔五龍坪的,是奔北嶺的,離著不過六裏多地吧!還是按著江灣子算,要是走直線,也不過四、五裏地吧!”

夏侯英一面聽著話,信手撫摸著這頭小花驢,向這溜驢的孩子又問道:“這頭驢真夠樣兒,腳程一定慢不了吧!我看一天準能跑三、二百裏吧T”這個孩子道:“我不知道,這頭驢不是我的,我哪知道它能走多快?客人你要住店我領你去,準保店家不欺負你,不和你多要錢。”

夏侯英道:“我現在不想住店,我是想到雁蕩山找人,回來再在這兒落店。兄弟你知道要是奔分水關從哪裏走著近呢?”

這溜驢的孩子道:“哦,客人你不在我們這鳳凰屯住店,你到山裏找人。這分水關麽?不錯,有這麽個地方。”

夏侯英一聽他知道,十分高興,忙問道:“這分水關在哪裏?”

溜驢的孩子道:“不知道。”

夏侯英怫然道:“你既說有這麽個地方,怎麽又不知道!這真是笑話了!”

這溜驢的孩子道:“我是只聽說有這麽個地名,沒去過,怎麽會知道在哪兒呢?客人你別見怪,你可以再向別人打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