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雙俠宿店破奸謀(第2/5頁)

最後他把一串子鑰匙拿起來揀—把來,仔細看了看,眉頭緊皺的仍然放下;又往木炕上把睡著的兩人身上全摸到了,並沒摸著什麽。

垂頭喪氣的把燈光撥得光焰小些,遂出了櫃房,這才奔了後院;想要越墻而過,哪知竟挨了摔!

鷹爪王才知這夥計並非和店主一夥,他個人是鳳尾幫的黨徒。

主使他的匪徒,定然不在這裏。

店夥是連店裏先生帶夥計全用蒙藥給蒙過去,想找鑰匙開門,哪知遍找不見大門的鑰匙,這一來只可越墻走了。

這小於倒是手底下有兩下子,可是躥高縱矮可差的多,又趕上雨天,腳下既不得力,墻頭又滑,哪會不挨摔,鷹瓜王把已看到的情形向師弟說了一遍,萬柳堂這才知道是外賊勾引內線,險些帶累了店家。

這師兄弟說話間,已漸漸快到了河岸。

只見那店夥深一腳淺一腳,已到了一個河坡,離著那停船卸貨的碼頭有十幾丈遠。

這裏是一個小河灣子,只停著兩只小船;船雖小卻是跑長江的風船,船艙裏燈火甚亮;船頭上全插著油紙燈籠,上面有雨蓋,可是全插在船左邊。

這邊既不是碼頭,沒有上下的登跳板等,一個斜坡,濕泥極滑;船停在這種地方,太覺紮眼。

果然那店夥竟到了河邊上。

鷹爪王和萬柳堂見這河堤上,隔兩三丈有一個土岡子,遂彼此各借土岡子隱身,仗著天色昏黑,數尺外就看不清什麽。

這時忽見那店夥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跟著一晃,竟是火折子,哧起一溜火光。

第一條船第二條船各出來一人,由那第一條船上的人發話道:“客人雇船麽?”

店夥答道:“我雇順風順水船。”

那人又問:“有多少客,有多少貨?”

店夥道:“客只三人,貨是十二件。”

那人又問:“有多遠的路?”

店夥答道:“只是十二天。”

彼此說了這幾句話,那店夥把火折子收起,岸上船上寂然無聲。

跟著見那船上扔下跳板來,用長篙打了扶手,把這店夥接上船去,竟進了第一條船的船艙,第二只船人影晃動,似乎有兩三個也全到頭條艙內。

鷹爪王和萬柳堂全聽出店夥和船上人問答的話,定是風尾幫幫匪見面時遞的隱語。

師兄弟兩人一商量,還是得上船看看這裏到底有多少匪黨。

雙俠各施展開輕捷的身手,只揀地上積水的地方著腳,比較踩在汙泥上稍微省力。

到了河邊,鷹爪王早已囑咐好了,兩人不能同時登一條船。

鳳尾幫這幫匪黨,全是在江湖上多年,船面上更是熟練非常,稍有失神,易被察覺。

兩人同時往一艘船上落,力過於重,就是全有內功,也怕工夫過大了,不易那麽處處著意。

當時雙俠各自氣納丹田,抱元守一。

鷹爪王頭一個雙腿一躬,往前一俯身,右腳尖用力一點地,嗖的如飛鳥騰空,已到了第二條船的船尾。

這條船只微微的動了動,鷹爪王急忙往後艙上一縮身,隱住了身形。

續命神醫萬柳堂也用的是“燕子飛雲縱”的輕功,輕輕落在頭裏這條船的船舷上。

輕身躡足,凝神屏氣,從船窗旁竊聽時,裏面正在呶呶紛爭著。

一個口操蘇杭一帶口音的,頗有怒叱的語氣,跟著又把聲音稍為和緩了一些,向另一個人說道:“魏老師傅,不是我說話武斷,我看這回事又要糟,還不如把追緝票布的事緩一緩辦,諒他也跑不出天邊去,侯家店的事我們自己去下手就對了。我看非糟不可,你們幾位問他,他是否看著那兩個正點兒中了蒙藥?”

萬柳堂用小指甲蘸口中津液,輕輕把船艙窗紙上點破了一個月牙小孔,往裏要看著有幾名匪黨。

就在這時,鷹爪王在那只船上也看過,只有幾名水手全東倒西歪的,躺在後艙船板上睡下。

鷹爪王遂也到這條船下,看有什麽動靜。

到了這船上,已聽裏面毫無避忌的爭論著。

自己遂繞到右船艙上,那船艙是左右全有活窗扇,鷹爪王遂從右邊窗往裏看。

萬柳堂俯身往裏一打量,這船艙裏從外面看著雖不大,可是裏面卻也容得開七、八個人坐立,收拾的更是潔凈異常。

一個年約五旬左右的匪徒,向一個細眉鼠目,瘦骨嶙峋的匪徒說道:“胡舵主所見,料想不差,我也覺得宋老二辦得有些荒唐。”

說到這,向那店夥厲聲說道:“宋老二,你別遮遮蓋蓋!實話實說,那兩個老的倒是中了蒙藥沒有?我們本幫的幫規你是知道的,不許巧言蒙蔽。這兩個老兒,你又知他們的出身來歷,你要是沒把他兩人蒙倒,趁早實說,免得誤事。”

萬柳堂才知店夥名叫宋二,這時聽他蠍蠍蟄蟄的說道:“舵主,我哪敢蒙蔽舵主!實在把蒙藥下好,只是那兩個稍差點兒,許是中毒較晚。直到二更過後,我到他那窗前察看,在那暗淡的燈光中,見全躺下了。不過弟子沒敢進屋去,挨著個兒的試查。這是弟子疏忽之處,求舵主恕弟子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