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探荒園鐵掌斃兇獒(第4/5頁)

左腳才邁出,陡然從夾道東躥過來龐然黑物,其疾如矢,向自己身上撲來。

萬柳堂這時才辨出是一條猛鷙無匹的惡狗,巨口獠牙,已撲奔萬柳堂的胸膛便噬。

萬柳堂一見這條巨狗不作聲,就知道這種東西夠厲害了。

萬柳堂倏的左腳往回一搬,一斜身,輕舒鐵掌,噗的把這巨狗的前爪抄住了一只,順手牽羊,往前一帶。

右掌暗運掌力,照定了狗頭上一擊,吭了聲,連叫全沒叫出來,竟把巨狗的頭擊裂。

萬柳堂這一掌才發出去,身後唔的一陣悶聲吼叫,從斜刺裏躥過來的是一條比較已死還大的巨狗,眼看著已撲到萬柳堂的肩頭。

萬柳堂一個“旱地拔蔥”湧身躍起,慈雲庵主嗖的一個箭步趕到,鎮海伏波劍青光閃處,噗的一聲,這條惡狗已經屍分兩處。

慈雲庵主一縱身躥開,就把伏波劍劍柄往上一捉,一縷腥血,順著劍光流在地上。

彼此同時往黑影裏一縱身,隱住身形,提防著匪徒聽見聲息查看。

哪知這道院裏,竟沒有匪徒的蹤跡。

這兩條惡狗被誅,居然沒被匪黨發覺。

雙俠騰身躥上檐頭,見前面遠遠昏黑的半空,似湧起一片黃光。

約莫這片燈光,似在南段院子內的情形,遂相繼撲奔前院,越過一層院落,立刻見一片燈光浮現出來。

雙俠各自借東西配房的房脊障身,往下查看,只見下面是一座三合的院子,院內十分寬闊,燈光閃閃,人影憧憧。

仔細一看,見下面是正房五間,房子的建築,全是木石,絕沒有平常那種磚瓦,形勢很是奇怪,可是非常堅固。

正房很高,五蹬石級,石級下正中是一條甬道,成泥鰍背式。

從台階到迎面的屏門,有十幾丈長,每隔五尺,甬道砂地上豎起一支木竿,上面挑著一個紙燈籠,直到一座月洞門止。

月洞門外依然是漆黑,這甬道上正有兩人往裏走著。

那正房階前鵠立著四名彪形大漢,全是身高力大,各提著一口雙飄帶大砍刀。

那走在甬道上的兩人,是一高一矮,全是一身夜行衣靠,背插單刀,在背後尚斜背著一個挺大的包裹。

到了級前,左手一揚,口中不知說了句什麽?

四名匪徒立刻往兩旁一撤,這兩個匪徒直上了石階走進正房。

萬柳堂跟慈雲庵主往前挪了數步,往正房一查看,見正房房門寬大,原掛著一付竹簾,這時已高高卷起。

裏面迎門是八仙桌、太師椅,可是上面並無陳設。

桌上並放著連升三級的燭台,燭影搖動,紅焰吐蕊。

在燈光下,左首太師椅上坐著一個婦人,看年歲卻有三十上下。

一張清水臉兒,膚色微黑,雖是徐娘半老,豐韻猶存。

頭上青絹帕包頭,一身青色短裝,好似剛從什麽地方回來的神色。

這中年婦人坐在那,屋中許多匪徒都在依次的向這婦人陳說什麽。

最後把所攜帶的包裹打開來,把裏面的珍飾衣物錢財,分出一份來,擺在那婦人的面前。

然後收拾了包裹,才退出屋來,順著院中的甬道,走向月洞門外面去。

慈雲庵主跟萬柳堂一望即知這婦人是綠林的高手,這情形分明是坐地分贓。

只可異的是這婦人竟能挾制住一班劇盜飛賊,甘心納貢。

在這河南境內,尚還沒有聽說有這麽個女賊作領袖。

這時此去彼來,約有十幾撥人,全恭誠獻贓已畢。

這婦人驀的向一個匪徒說了句什麽,立刻打了個呵欠,站了起來。

一幹匪徒相繼退出屋外,也有往前面去的,也有往東西廂房去的。

那短裝少婦在屋門內踱了幾步,忽的向屋門前石階下的四個彪形大漢一舉手道:“把那個尼姑先押到東耳房看守,這點兒押到後上房,我還得細訊。”

那匪徒們答應了一聲,這四個壯漢立刻從屋裏架出兩人。

甬道上又全有燈籠,只見這被架出來的,頭一個正是碧竹庵門下,二弟子修性,後面正是司徒謙。

兩人全是倒綁二臂,似醉如癡,兩眼緊閉著,任憑四名匪黨拖架著走下石階。

慈雲庵主不禁憤火中燒,亮鎮海伏波劍要下去動手。

萬柳堂卻向庵主一擺手低聲道:“庵主不要忙,這個女賊路道不正。我們守在眼下,難道還怕她逃出掌握麽?”

慈雲庵主才把鎮海伏波劍還鞘,仍然隱身在屋脊後。

那下面的女賊,是緊隨在那四名匪徒之後。

萬柳堂容他們走過去,悄向慈雲庵主道:“幸而匪徒從東角門奔後面,那兩只死狗不致發覺。他若從西夾道走,那就不得不下手了。”

萬柳堂一面說,一面從後面綴著,那女賊走進東夾道,忽向前面的匪徒說道:“醉鬼劉三大概又喝醉了,怎麽今夜這麽緊,大黑、二黑全沒放出來?這小子是緊著找死!這次再惹惱我,決不在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