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走華山賊困松坪
石統帶與侯萬封兩人一直走上伏獅崗,石老麽石統帶忍不住說道:“師兄,方才我在下面打胡哨時,聽得伏獅崗這裏也有回聲,莫不是師叔跟屠、桑二位舵主在這一帶接的聲吧?”
夜行千裏侯萬封冷笑一聲道:“盧師叔麽,我估料他找不著點子回大營的時候多。至於二位舵主麽,要在這裏接應,哪還能暗中照應我們——我的胡塗師弟!”
石統帶一聽,師兄侯萬封的話風簡直認定是屠、桑二舵主暗算他了。
自已不便辯別,只有漫答應著往前走。
眼前已到萬松坪,剛走進蒼松夾道的石道,侯萬封突覺腦後一股子涼風襲到,說聲:“不好!”
趕緊一低頭,唰的一片沙石打中頭面。
雖不甚厲害,也覺熱辣辣的頭面生疼。
侯萬封的身手矯捷,一個鷂子翻身,看見一條黑影向萬松坪入口的北面掠去,侯萬封叱聲:“小輩哪走!”
一抖手,梭子透風鏢,一點寒星向黑影打去。
鏢發人到,一聳身,嗖的隨著鏢躥了過去。
叮的一聲,梭子透風鏢打在一株大松樹幹上,再找那條黑影,蹤跡不見。
斷眉石老麽也跟蹤過來。
忙問:“師兄怎麽樣?”
就在這句話沒落聲,突聽得身後一株高大的樹帽子上“哢嚓”一響,斷眉石老麽石統帶突一章頭,倏的從上面掉下來一段六七尺長的折枝。
石統帶拼命的斜著一縱身算是沒被砸著,可也被樹梢子掃了臉一下。
石統帶忿怒之下,說聲:“樹上有人!”
跟著抖手一飛蝗石打去,上面“喲”的一聲。
侯萬封更不作聲,一抖手梭子透風鏢,一點寒星向樹帽子上打去。
只聽見樹上唰啦的枝葉響了一下,可是連飛蝗石子、梭子透風鏢全沒掉下來。
石統帶自己知道自己的腕力,絕不會打到樹後頭去,在望著這株古老蒼松發怔的工夫。
那夜行千裏侯萬封因為第二鏢發出去,不止於發了空鏢,並這只鏢多半被人接去,今夜是非栽在這萬松坪不可了。
愧怒交加,伸手往那道北面第一株大樹起的那只鏢,就在剛把鏢從樹幹起到手上,突又聽劈空喝了個:“打”字。
侯萬封不及回頭,耳中已辨出暗器的風聲已到,縮頂藏頭,往下一蹲身,覺出頭皮子上一股子涼風掠過去。
錚的一聲,一只鏢又釘入方起下鏢的樹幹上。
侯萬封往身後查看,見石師兄兩眼瞪著對面那株大樹,侯萬封道:“師弟,招子放亮點!把合住刁枝子,我有法子叫猴崽子亮相的。”
(唇典是說:眼睛亮點,看住了那株樹,我能叫他出來。)說罷伸手又把樹幹上的鏢起下來,竟是自己打出那只梭子透風鏢,侯萬封也不禁暗暗心驚!
只不肯露出怯敵之意來。
腳尖點起,騰身躍了過來,向石統帶道:“師弟,你只看住了這面。我繞到樹後。咱們用暗青子前後鉆他,看猴崽子又在哪躲。”
石統帶立刻答應了一聲,縱到樹後,身軀才往地上一落,腳未站穩,忽聽樹上喝了個“打”事,唰的一件暗器迎面打來。
石老麽石統帶急閃不叠,就在一低頭的工夫,嗖的一條黑影,從頭上掠過去,吧的一聲,那只暗器打在地上。
石老麽石統帶手中尚合著一塊飛蝗石子,急回頭照著黑影的後蹤打去,只是那黑影疾如脫弦之箭,一瞥即逝,哪裏打得中?
夜行千裏侯萬封也聽見了師弟這邊聲音有異,忙問:“師弟,怎麽樣?”
隨問隨縱身過來,身到這株大樹下,見石老麽石統帶正在俯身揀取地上的東西,黑暗中看不真切。
石統帶聽得師兄的腳步聲息,快招呼道:“師兄,點子已穿著刁枝子扯活了!”
侯萬封道:“你在地上拾什麽?”
石統帶說:“方才打出那塊飛蝗石被點子又打回來!我看咱們不必追了,先回大營,再議復仇之策吧!”
石老麽實有知難而退之意,侯萬封冷笑一聲道:“師弟你又來了,我是不到河邊不脫鞋的脾氣,我倒要領教領教這種明非敵手、暗地傷人的匹夫,有多大能為?他向哪方去的?快快告訴我,你就請回去。”
石統帶忙說:“我哪說怯敵怕事,我是怕……”
底下的話沒出口,夜行千裏侯萬封猛聽身後不遠喝聲:“匹夫!”
唰的又是一片砂石打了過來。
侯萬封驚弓之鳥,戒備尚早,一晃身橫躍出丈余遠。
石統帶忽不提防,“哎呀”一聲,一扭身,算是略避正鋒,就這樣,臉上都被石砂打得數處腫破。
夜行千裏侯萬封一轉身軀,瞥見疾如飛鳥的一條黑影,從松坪道口的北面一株古松上飛躍下來,順著侯萬封的一條路下去。
侯萬封喝聲:“猴崽子,看你這回還往哪走?師弟,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