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七章 魔主之子(第2/3頁)

天衣道:“你真的不在乎我是魔族中人?”“不,我不在乎,無論你是什麽人,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可我在乎,我不能忘記我是魔族中人。我今後會殺很多人,全部都是人族,我會看到許多人族中人在我的劍刺中他們胸膛時,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們哀求著我,而我卻不放過他們,或許,他們之中還有你的親人,有你的奶奶,難道你不怕麽?”天衣掰開思雅的手,回過頭來,狠狠地盯著思雅的臉,面顯猙獰之態。

思雅不由得退了兩步,此刻她眼中看到的天衣竟是如此陌生。“這是自己的丈夫麽?”她心中不禁問道。

天衣兇殘地笑道:“你怕了,你終究是怕了,沒有人會不怕,整個幻魔大陸的人族都會懼怕魔族,因為魔族帶來的是黑暗,是死亡,是毀滅,是讓人族飽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你願意有這樣一個丈夫麽?”思雅癱坐在地,她的雙唇顫抖著呐喊:“天衣,這是你嗎?這是你嗎,天衣?”天衣笑了,仰天瘋狂地大笑,笑聲中他走出了使節別館……

長街上大雪彌漫,三米之外不見人影,卻絲毫不影響阿斯腓亞城民,來來往往的人穿著禦寒風衣,在風雪中穿梭著。

天衣仰起頭,任憑寒冷的風雪冰凍眼角的淚水,雙腳狂奔著在風雪中移動著,也不管一路上撞倒撞飛多少人。

天衣是嚴謹的,一絲不苟的,這種人的情感往往積沉得很深,他不會讓人看到自己受傷的模樣,他只會在暗夜一個人獨自舔著自己的傷口。可當一個人的人生價值被全部摧毀,以前所有的一切全部被否定,甚至不能夠擁有自己時,剩下的,他還有什麽?只能是一無所有!

一無所有的天衣,一無所有的思雅。

“為——什——麽?!”風雪中,天衣大聲地喊了起來,聲音撕破風雷,又隨風雪飄到阿斯腓亞的每一個角落。

可誰又能夠告訴天衣答案呢?

他又擡腳狂奔而起,不出十幾步,他又撞上了一個人,可這次不同的是,被撞之人並沒有被撞飛,也沒有被撞倒,相反是天衣倒退幾步。雖然這人的身形很單薄很瘦小,甚至可能一下子被風雪卷起,但他一動沒動。

天衣不待看清阻他之人是誰,也不想知道阻他之人是誰,他只想發泄,他只想讓這個人死去!

“鏘……”一聲龍吟,手中佩劍脫鞘而出,化作一道驚芒,撕破風雪,橫掃向面前的人影。

人影側身避過,尚未站定,又一劍疾刺而至,人影只得又借勢閃避,可閃避的身形尚未停下,天衣的劍又緊隨而至……

天衣的劍一劍快過一劍,而人影總是在刺中之前的毫厘之間閃避而過。

劍與人影在漫天飛舞的風雪中演繹著攻與閃的極致,似乎孰輸孰贏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對美的一種詮釋。因為飛舞的雪花已隨著劍與人影的牽引成了兩道玉帶,在虛空中糾纏、舞動。

而在旁邊,一個人在看著天衣的劍與人影,他的臉上透出憨厚的笑意,有點傻。

當然,這樣的笑容在幻魔大陸只有一個人擁有,是傻劍。

傻劍呵呵笑著,自言自語般道:“一對親如兄弟的朋友一見面就以死相拼,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而這時,天衣的劍也停了下來,他看清了來者是他最好的朋友——落日。

落日站在天衣面前,笑著道:“怎麽了?數日不見,竟連我這老朋友也想殺,是不是天壇太廟的巨爆,震壞了你的腦子?”天衣已無心與落日開玩笑,嘴角勉強牽出一絲苦笑。

落日之所以撞天衣,是因為聽到了天衣那發泄心中郁悶的喊聲,他知道天衣一定遇到了什麽事,此時天衣的反應更證明了他心中的猜想。他收起笑容,道:“是不是遇上了什麽事情?”天衣只是仰起頭,讓大片大片的雪花一朵一朵地飄落在他的臉上,並不言語。對他來說,也實在不知如何向落日提起這件事,他也實在沒有勇氣再向落日道出自己是魔族中人。

落日卻又笑了,他走近,一把摟住天衣的肩臂,道:“走,喝酒去。”也不待天衣願不願意,沿街去尋著可以喝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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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落日與傻劍都醉了。

天衣走出了客棧,他擡頭望天,天空仍大片大片地飄落著雪花。

站在靜寂的雪地裏,聽著雪花飄落時輕盈的聲響,天衣四顧茫然,不知往何處去。

他原只想離開落日、傻劍,找個清靜的地方,但他不知何處有著這樣一個地方。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天衣心中的痛苦也是無法向落日道知的。

天衣久久站在雪地裏,身上禦寒的黑色風衣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雪,他沒有動一下的意思。

對他來說,這場雪不知何時才能夠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