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掌門(第2/13頁)

儀和等七人卻慘然變色,齊向令狐沖拜倒。令狐沖驚道:“各位何以行此大禮?”急忙還禮。儀和道:“參見掌門人。”令狐沖道:“你們都知道了?快請起來。”

桃根仙道:“是啊,跪在地下,說話可多不方便。”令狐沖站起身來,說道:“六位桃兄,我和恒山派這幾位有要緊事情商議,請六位在一旁喝酒,不可打擾,以免你們這一千兩銀子拿不到手。”桃谷六仙本來要大大的羅唆一番,聽到最後一句話,當即住口,走到靠街窗口的一張桌旁坐下,呼酒叫菜。

儀和等站起身來,想到定閑、定逸兩位師太慘死,不禁都痛哭失聲。

桃花仙道:“咦,奇怪,奇怪,怎麽忽然哭了起來?你們見到令狐沖要哭,那就不用見了。”令狐沖向他怒目而視,桃花仙嚇得伸手按住了口。

儀和哭道:“那日令狐大哥……不,掌門人你上岸喝酒,沒再回船,後來衡山派的莫大師伯來向我們諭示,說你到少林寺去見掌門師叔和定逸師叔去了。大夥兒一商量,都說不如也往少林寺來,以便和兩位師叔及你相聚。不料行到中途,便遇到幾十個江湖豪客,聽他們高談闊論,大講你如何率領群豪攻打少林寺,如何將少林寺數千僧眾盡數嚇跑之事。有一個大頭矮胖子,說是姓老,他說……他說掌門師叔和定逸師叔兩位,在少林寺中為人所害。掌門師叔臨終之時,要你……要你接任本派掌門,你已經答允了。這一句話,當時許多人都是親耳聽見的……”她說到這裏,已泣不成聲,其余六名弟子也都抽抽噎噎的哭泣。

令狐沖嘆道:“定閑師太當時確是命我肩擔這個重任,但想我是個年輕男子,聲名又是極差,人人都知我是個無行浪子,如何能做恒山派的掌門?只不過眼見當時情勢,我若不答應,定閑師太死不瞑目。唉,這可為難得緊了。”

儀和道:“我們……我們大夥兒都盼望你……盼望你來執掌恒山門戶。”鄭萼道:“掌門師叔,你領著我們出生入死,不止一次的救了眾弟子性命。恒山派眾弟子人人都知你是位正人君子。雖然你是男子,但本門門規之中,也沒不許男子做掌門那一條。”一個中年尼姑儀文道:“大夥兒聽到兩位師叔圓寂的消息,自是不勝悲傷,但得悉由掌門師叔你來接掌門戶,恒山一派不致就此覆滅,都大感寬慰。”儀和道:“我師父和兩位師叔都給人害死,恒山派‘定’字輩三份師長,數月之間先後圓寂,我們可連兇手是誰也不知道。掌門師叔,你來做掌門人當真最好不過,若不是你,也不能給我們三位師長報仇。”

令狐沖點頭道:“為三位師太報仇雪恨的重擔,我自當肩負。”

秦絹道:“你給華山派趕了出來,現下來做恒山派掌門。西嶽北嶽,武林中並駕齊驅,以後你見到嶽先生,也不用叫他做師父啦,最多稱他一聲嶽師兄便是。”

令狐沖只有苦笑,心道:“我可沒面目再去見這位‘嶽師兄’了。”

鄭萼道:“我們得知兩位師叔的噩耗後,兼程趕往少林寺,途中又遇到了莫大師伯。他說你已不在寺中,要我們趕快尋訪你掌門師叔。”秦絹道:“莫大師伯說道,越早尋著你越好,要是遲了一步,你給人勸得入了魔教,正邪雙方,水火不相容,恒山派可就沒了掌門人啦。”鄭萼向她白了一眼,道:“秦師妹便口沒遮攔。掌門師叔怎會去入魔教?”秦絹道:“是,不過莫大師伯可真的這麽說。”

令狐沖心想:“莫大師伯對這事推算得極準,我沒參與日月教,相差也只一線之間。當日任教主若不是以內功秘訣相誘,而是誠誠懇懇的邀我加入,我情面難卻,又瞧在盈盈和向大哥的份上,說不定會答應料理了恒山派大事之後,便即加盟。”說道:“因此上你們便定下一千兩銀子的賞格,到處捉拿令狐沖了?”

秦絹破涕為笑,說道:“捉拿令狐沖?我們怎敢啊?”鄭萼道:“當時大家聽莫大師伯的吩咐後,便分成七人一隊,尋訪掌門師叔,要請你早上恒山,處理派中大事。今日見到桃谷六仙,他們出口要一千兩銀子。只要尋到掌門師叔,別說一千兩,就是要一萬兩,我們也會設法去化了來給他們。”

令狐沖微笑道:“我做你們掌門,別的好處沒有,向貪官汙吏、土豪劣紳化緣要銀子,這副本事大家定有長進。”

七名弟子想起那日在福建向白剝皮化緣之事,悲苦少抑,忍不住都臉露微笑。

令狐沖道:“好,大家不用擔心,令狐沖既然答應了定閑師太,說過的話不能不算。恒山派掌門人我是做定了。咱們吃飽了飯,這就上恒山去罷。”七名弟子盡皆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