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封戰書(第4/14頁)

蟲大師老於世故,如何看不出花想容對林青的女兒心思,見她尷尬,岔開話題道:“你們這兩個小姑娘今天又想出了什麽節目?但現在涪陵城龍蛇混雜,卻不要太過招搖了。”水柔清年紀尚小,不通男女之情,見花想容忸怩的神色,心頭大樂。她與花想容姐妹情深,一向又是頑皮慣了,繼續道:“蟲大叔想必累了,我也困得幾乎睜不開眼,不若讓林大哥陪著容姐姐去涪陵城玩吧。”言罷掩口吃吃偷笑。林青亦是略有些不自然,避過頭不敢看花想容:“蟲兄多慮了。我倒覺得我們才要在城中大搖大擺地走一趟,看看對方反應。”“是極是極,還是林大哥有魄力。”水柔清一聽正中下懷,拍掌笑道,“我們四個人在一起,別說一個小小的涪陵城,就算是龍潭虎穴闖闖又何妨?”

林青見蟲大師若有所思,笑道:“擒天堡雖已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但現在情勢復雜,京師幾派的人各懷鬼胎,誰也不肯先暴露自己的實力,勉強維系了一絲平衡,我們反而是最可能打破這平衡的人。只要情勢一亂,我們就有可乘之機了。”轉過頭對水柔清正色道,“你以後可不許再像昨夜一樣亂跑,若非我跟著你,現在只怕你已是人質了。”水柔清見林青神色嚴肅,吐吐舌頭,老實應了一聲。

蟲大師望了一眼林青,沉吟道:“你不會是要故意引出那人吧?”他話中“那人”自是鬼失驚,只是他目前尚拿不準是否應讓花、水二人知道這個殺手的存在。

“這只是其一。”林青嘆道,“我昨夜見了寧徊風,只覺此人心計百出,若我們不攪亂形勢,只怕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擒天堡是否答應泰親王的條件,而是明裏與齊百川、關明月虛與委蛇,暗中卻與將軍府結盟。”他這一番話乃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方得出的一個結語,絕不是無的放矢。昨夜寧徊風一任水柔清在門外偷聽,顯是當她是鬼失驚。蟲大師略一思索,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此事大有可能,我們必須制訂一個萬全的計劃。”

水柔清奇道:“擒天堡與將軍府結盟不好麽?那個紮風喇嘛豈不是要夾著尾巴灰溜溜回吐蕃了?”花想容輕聲道:“蟲大叔去年派人在將軍府的保護下殺了貪官魯秋道,水知寒也傷在我哥哥的手下;林大哥更是與明將軍勢不兩立,若是將軍府與擒天堡結盟,恐怕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們。”

林青對花想容一挑拇指,贊他心機靈敏,又忽想到一事:“寧徊風先吟了幾句詩再向清兒出手,現在想來分明是與人對暗號,見清兒不是那個人,才驀然出手。如此想來,只怕他與那人早有約定,這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他苦笑一聲,“寧徊風此人太過高深莫測,現在連我自己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已發現我在外面,所以才故意命令魯子洋不許招惹我,以安我心……”水柔清忍不住問:“林大哥說的那個人是誰?”

林青與蟲大師互望一眼,蟲大師沉聲道:“鬼失驚!”水柔清小孩心性,不曾將鬼失驚放在心上:“原來是他。自古邪不壓正,我才不信黑道第一殺手能及得上白道第一殺手。何況我們還有林大哥壓陣。”花想容眉頭一皺,顯是知道鬼失驚的難纏:“光明正大地動手過招自是不怕,就怕以鬼失驚不擇手段暗中行刺。”水柔清猶是不忿:“昨天下午來的定是他了,一見蟲大叔與林大哥出來,還不是嚇得跑了。”

林青見水柔清如此托大,正覺有必要提醒她,恰好蟲大師亦有此意:“那是因為當時他想殺我。若是找上你呢?”“我?”水柔清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一臉難以置信地道,“他找我一個小女孩的麻煩做什麽?”嘴上雖硬,心頭卻是有點虛了。畢竟在江湖傳言中,鬼失驚算是最令人驚怖的一人,手下二十八弟子以二十八星宿為名,合稱“星星漫天”,論名望雖不及蟲大師的“琴棋書畫”四弟子,但聲勢上卻強了許多。

蟲大師有意嚇唬水柔清,正色道:“鬼失驚最強之處便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且心志堅毅,真要找上你,別說我和你林大哥,就算你父母也難護著你。我們總不能一天到晚跟著你寸步不離吧……”水柔清不語,臉上略現懼色。林青笑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別到處亂跑便沒事。向你昨夜那般貿然探險,碰見他可不是說笑。”

花想容將水柔清攬在懷裏:“清兒別聽他們嚇唬你,鬼失驚也算成名人物,如何會對小女孩下手。只是以後不要再到處亂跑了,若是不小心落在敵人手裏,反讓蟲大叔與林大哥投鼠忌器,縛手縛腳。”林青與蟲大師點點頭,心想還是花想容心細,這句話比什麽嚇唬都管用。水柔清小嘴一撅:“我知道了。”心中稍安,又開始頑皮,“什麽投鼠忌器,人家明明是個人嘛!”幾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