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色春秋(第6/7頁)

杜四顯是早知道林青的身份,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小林你說許小兄感覺得對,莫非那潑墨王剛才的一切其實是故意裝出來的嗎?”

林青傲然一笑,“我其實一直跟在你們後面暗中窺查,開始六色春秋中夕陽紅所說留你們一柱香的時間其實全是謊言,那潑墨王早就伏在一旁,伺機而動,只是容莊主出手太快,才不得不現身出來,不然他的大弟子只怕現在已伏屍渡劫谷了。”

眾人心中均是疑惑,物由心道,“那他現身出來,憑他的武功加上六色春秋與我們絕對有一拼之力,為何不出手?”

林青微微一笑,神情說不出的瀟灑,“潑墨王怡情畫工,最講究自然而為,畫底留白,諸事都會給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豈會一言不和便兵刃相加。更何況他恐怕業已知我在附近,未必有勝算!”

楊霜兒大奇,“林叔叔你是說那潑墨王所作的一切都是故意給我們看的嗎?”

林青聳肩道,“薛潑墨雖與我同是八方名動,然而行事卻各不相同,他為人圓滑,正如畫技中講究渾圓天成,不留痕跡,我只是恰好知道一些關於他的隱情,所以才做如此推想。”

物由心想到潑墨王那來無影去無蹤的迅捷身法,尤是心悸,“此人竟然能隱藏於周圍這麽久不被我發現,武功很是高明啊。”

林青淡淡道,“武學之道變化萬千,相生相克,老爺子也不用妄自菲薄。潑墨王的武功暗合畫意,務求布局新奇,意境翻新,是以每每有偶得的妙手,潛蹤隱跡更是拿手,不然便落了刻意而為的下乘境界。而我身為暗器之王,講究出手無痕,一擊即退,所以老爺子不能及時發現我們的形跡亦是有原因的。”

林青雖是侃侃而談,言語間流露著自負,卻是語氣誠懇,態度自然。

楊霜兒笑道,“我爸爸早說過林叔叔的雁過不留痕的身法縱算不得天下第一,也是少有人趕得上了。”

林青不置可否地哂然一笑,看向許漠洋,緩緩伸出掌來,“上次與許少俠匆匆一見,心中總有種相得數年的感覺,看來我們真是有緣。”

許漠洋一日之內見到了四位八方名動的人物,比起機關王的揮灑自如、牢獄王的陰沉冷狠、潑墨王的風流雅儒,卻是以這位身為八方名動中唯一以武功成名滿身霸氣的暗器王最有好感。也許是因為在杜四那小酒店見到了杜四與林青的真摯情誼,心中大感投緣,他不是擅於表達內心情緒的人,只是對著林青微微一笑,舉掌相迎。

林青與許漠洋雙掌相擊,欣然大笑,“不瞞諸位說,我天性信命,對人對事的好惡均是隨心而定。一見許少俠便隱隱覺得必有淵源,我心中雖是不明所以,卻也是極欣然的。”

容笑風淡淡道,“暗器王身為八方名動的人,便是要助將軍與我等為敵也在情在理。是敵是友但憑暗器王一言而決。”

林青哈哈大笑,“容莊主太見外了,暗器王無非是江湖上的叫法,是朋友叫我林青便是。”他一拍杜四的肩膀,“且不說我與杜大哥十幾年的交情,就憑是看不慣明將軍的飛揚跋扈,也會助莊主一臂之力。”

楊霜兒不依地扯扯林青的衣角道,“還有我呢!”惹得大家不禁莞爾。

杜四沉聲道,“然而將軍手上的實力驚人,這一次幾是有死無生之局,無非是為巧拙盡一份人力,小林你大可不必趟這渾水。”

林青正容道,“杜大哥知道我從小出身寒門,最看不慣恃強淩弱之事,明將軍征兵塞外,弱肉強食,朝中雖有人心有怨言,卻俱是敢怒不敢言。在京師我不能太露痕跡,來到此漠北塞外若再不能學容莊主般放手一博,更有何歡?”

容笑風撫掌大笑,“即是如此,林兄何必還要在容某名字後加上什麽莊主……”

林青縱聲長嘯,“能與容兄並肩抗敵實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許漠洋與物由心看大家說得投機,也都是呵呵而笑。

轉過一個山角,笑望山莊已然遙遙在望。

笑望山莊地處隔雲山脈主峰諸神峰上,只有一條可供三四人並行的小道貫穿至峰頂,兩邊到處都是巍然的奇石異崖,樹林茂密,曲徑通幽。

林青察看地勢,贊道,“此處依憑天險,高低曲折,虛實相生,就算將軍率大軍前來,莊主也應有把握阻他十天半月。”

容笑風嘆道,“我笑望山莊原本有七百余人,自從我見了巧拙後知道與明將軍的沖突不可避免,已將老弱婦孺盡皆遣散下山,留下的三百多人全是我的親手訓練出來的弟子,均立下死志以抗將軍。”

許漠洋道,“我們只要堅持到四月初七,待得杜老煉成偷天弓便可從後山退去了。”

林青道,“隔雲山脈綿延數百裏,笑望山莊正處渡劫谷的要道,只要莊不被破,將軍應是沒有能力從後山繞來合圍。許兄所說的偷天弓是什麽?為何要等到四月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