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勢定收官(下)

趁著天色將晚,攻打陳倉的大軍陸續回營的混亂時機,私下裏和章函見面之後,上官彥忐忑不安地回到和熊暴合住的營帳,雖然兩人如今實際上是人質的身份,可是霍義並沒有虧待他們,讓他們兩人住在一起,平日對他們也是沒有絲毫折辱,若非是頭上隱隱懸著利劍,對於精明能幹的霍義,上官彥倒是感激尊敬居多。可惜他很清楚,只需一道令諭,這看似對自己兩人頗為照顧的少年,就會毫不猶豫地處死自己兩人,所以上官彥始終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章函告知自己如今情況的變化,自己和熊暴需得立刻脫逃,他更是憂心忡忡。霍義雖然沒有明言,但是自己和熊暴必須有一人隨時在他身邊聽用,不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如何能夠兩人都安然脫身呢,上官彥努力地想著。不過不論如何,現在他需要和熊暴說明此事,現在正是軍中晚飯之前的休憩時間,熊暴應該已經從霍義身邊離開返回營帳,而自己在晚飯之後還要到霍義身邊聽用,雖然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但是相信可以和熊暴說個明白,這樣一旦事情有變,熊暴也不會隨便落入別人的陷阱中。

走入營帳,上官彥只覺得心頭一震,他看見霍義負手站在帳中,卻是不見熊暴,莫非義父等人到此的消息已經走露,上官彥心裏想著,卻不得不上前施禮道:“屬下見過公子,公子怎會到這裏來,莫非是有什麽緊要事情麽?”

霍義樸實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道:“盟主有諭令傳下,今夜你們都需留下聽用,若有違背,不僅你們自己要受重責,還要連累家人。”說罷,右手開始把玩著一塊玉佩,眼中流露出濃厚的威脅意味。上官彥仔細一看,只覺得心中一冷,那塊玉佩他認得,正是剛剛和他分手的章函身邊之物,這塊玉佩乃是章函四十壽誕時候,上官彥送給他的賀禮。因為章函平日對上官彥多有青睞,上官彥為表示心中感激之情才特意買了一塊據說可以辟邪的漢玉獻上,章函感於上官彥的孝心,幾乎是玉不離身,就是方才,上官彥也看見他腰間懸掛此玉。如今這玉竟然在霍義之手,難道不過片刻之間,章函竟然已經身落虎口,想來熊暴也已經被拘禁起來。他忍不住按住腰間劍柄,一腔熱血湧上心頭。

霍義仿佛不知他心中變化,仍然笑道:“對了,令弟我們已經找到了,他畢竟年輕,竟然私自去截殺明鑒司的密諜,結果被人俘虜了,幸好明鑒司想要從他口中問出我方機密,才沒有殺害令弟,這次洛劍飛率人搗毀了明鑒司一處密舵,結果救出了令弟,他雖然受了些委屈,但是精神還好,兩位可以放心了,不需數日,你們一家就可團圓。”

這番話仿佛一桶冰水從頭澆下,上官彥恢復了冷靜,心中一陣悲哀,想不到自己等人終究是逃不出錦繡盟的控制,多日來苦苦支撐的意志終於崩潰,他頹然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請直說無妨,只是盟主這樣對待我們這些盟友,實在是令人心寒。”

霍義淡淡一笑,那樸實的面容似乎多了幾分狡黠,他對憤憤不平的上官彥說道:“其實也是你們一直不肯甘心聽命,若是你們心中沒有敵意,盟主和副盟主又何必和你們過不去,如今你的義父幾個人也在我們監控之下,只需一聲令下,就可以束手就擒,對了,他們劫持王上和太後,就是我將他們淩遲,也無人會替他們喊冤。”

上官彥大怒道:“若非是你們逼著我義父去弑君,義父怎會救出王上和太後,你們要殺就殺,何必還要陷害義父。”

霍義噗哧一笑,道:“原來你果然見過了章函,看來我沒有猜錯。”

上官彥一愣,這是怎麽回事,章二叔不是已經被他們抓住了麽?突然之間,他恍然大悟,看向霍義手中的玉佩,霍義一笑,將玉佩拋了過來,上官彥接住玉佩仔細一看,果然是一塊仿制的玉佩,雖然惟妙惟肖,可是上官彥仍然從一些輕微的差異看出這不是真品,方才他只是一時之間急火攻心,才沒有識破。識破機關之後,上官彥並沒有輕松多少,從這塊仿制的玉佩看來,霍義甚至是陳稹、霍紀城對自己等人都是早有戒心,一旦發動就是雷霆一擊,絕對不容許失敗,若非如此怎會仿制這塊玉佩。如今霍義既然當面試探,那麽定然是已經準備妥當。到了這種時候,上官彥反而心中一松,他心中明白,霍義絕對不會浪費心機在無用之人身上,他既然對自己使用手段,那麽就是還有轉圜的余地。上官彥不是不服輸的人,嘆了一口氣,他頹然道:“不論智謀武力,我等都是甘拜下風,請霍公子明言吧,無論如何,只要上官彥力所能及,必定竭盡所能,只希望盟主能夠手下容情,放過我義父和兩位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