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以退為進

鳳儀門主的目光落到了江哲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她用清冷的聲音道:“雍王殿下,事已至此,不論我鳳儀門本意何為,對於大雍來說,已經是叛逆仇敵,殿下就是想將鳳儀門斬盡殺絕,也無人可以阻攔,本座至此,只是想提醒殿下一件事情,雖然殿下如今依然占據優勢,可是只要有本座在此,那麽殿下就要顧慮一下自身的安危。

皇上和本座乃是患難之交,所以本座可以不對他下毒手,可是兩位貴妃、長樂公主、雍王你、齊王李顯,還有這些忠臣勇將,若是本座願意,你們一個也別想逃出曉霜殿去。雖然本座這些弟子也會因此喪身獵宮,可是我鳳儀門還有一些隱藏的力量,不會因此一蹶不振。說起來這原本是本座的一點私心,我那些師妹和侍女都是身經百戰、劫後余生之人,我不願她們再涉險境。另外,本座也有些看輕了雍王殿下,以為憑著韋膺、寒幽等人就可以順利奪宮,留下這份力量也可以應對魔門可能的挑釁。

殿下,你應該清楚的很,不論你我雙方誰勝誰負,北漢魔門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否則殿下和齊王也不會都事先傳下密令,令大軍嚴守關隘,防止北漢的突襲。現在若是殿下不肯網開一面,那麽本座也只能大開殺戒,不過本座一定會放過殿下的性命,然後回去率領本門殘余,在大雍境內掀起動亂,到時候,內部不穩,北漢軍趁機入寇,大雍社稷內憂外患之際,殿下雖然活著,卻恐怕會後悔莫及,只恨未死吧。”

她的聲音雖然平淡清冷,可是殿中眾人聽了卻都是心中冰寒。李援這時候已經扶起長孫貴妃,緩緩站起道:“梵門主,不要意氣用事,門主和大雍乃是休戚相關,若是大雍社稷危亡,門主也有不測之禍,雖然這次貴門弟子犯下大錯,但是凡事都可商量,還請門主息怒。”

他這樣一說,殿上眾人都是嘩然,不論鳳儀門主武功如何高強,始終都是叛逆,李援身為君王,怎能如此軟弱。李贄一皺眉,看了父皇一眼,道:“父皇所說也是本王所想,門主為人光風霽月,這叛逆之事或者不是門主主使,只要門主痛下決心,將這些叛逆交給本王處置,然後門主若是願意,大雍皇室願意為門主修建宮室,以供門主清修。”

李贄雖然說是贊同李援的決定,可是人人都聽得出來,李贄是要鳳儀門主親手殺了參與謀逆之人,然後自願被軟禁起來,到時候鳳儀門被清洗之後,就只能成為皇室的附庸,而鳳儀門主雖然參與謀反,可是若是能夠將她控制起來,憑著她宗師的身份,倒也可以震懾北漢的魔宗。這也是李贄無可奈何之舉,負責牽制鳳儀門主的慈真長老影蹤不見,而鳳儀門主卻來到獵宮,聯想到鳳儀門主三大宗師之首的身份,那麽慈真長老恐怕已經遭遇不幸,這樣一來,鳳儀門主若是再背離大雍,那麽大雍就失去了可以和北漢魔宗抗衡的人選,所以李贄雖然對鳳儀門深惡痛絕,卻也不得不提出妥協。

梵惠瑤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正要開口說話,卻只聽見一聲脆響,舉目望去,卻見江哲神色清冷,長樂公主已經站起,站在他身側,秀眉微蹙,望向江哲的眼中充滿擔憂,而在江哲腳下,一塊晶瑩透明的玉玦四分五裂,顯然是江哲將身上所佩玉玦擲碎在大殿之上。

李贄神色一驚,這兩年來,他若是見到一些竹扇、硯墨及風雅玩好之物必然令人收買,送給江哲賞玩,這塊玉玦就是年前送給江哲的,若論起材質,雖然珍貴,卻也平常,難得的是刀工精美,背面更刻了一幅鴻門宴的圖畫,雖然只有寥寥幾筆,卻是氣韻生動,形神兼備。江哲對這塊玉玦十分心愛,所以一直戴在身上。今日卻將玉玦擲碎,看來是憤怒非常。

可是還沒等李贄作出反應,江哲已經微笑道:“門主今日身履險地,哲竊為門主不值,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門主何必為這些叛逆張目,慈真大師乃是宗師身份,雖然可能比門主稍遜一籌,可是門主想要輕易脫身,也是不可能之事。江某略通醫理,雖然門主用藥物維系一線生機,可是若是想保住性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否則哲之微命可以雙手奉上,但是門主卻也別想活著離開獵宮。小順子,如今這殿上,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雍王殿下、齊王殿下都是大雍社稷重臣,如果我要你不必顧忌我的生死,你有沒有把握保住至少一個人呢?”

小順子冷冷道:“公子放心,奴才雖然無能,也絕不會讓鳳儀門主為所欲為。”

我的笑容更是歡暢,繼續道:“門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無論如何,鳳儀門還在大雍境內,乃是大雍子民,今日皇上和兩位殿下只要有一人生還,鳳儀門和貴門的盟友也別想留下一個余孽。到時候不止門主一世聲名毀於此地,就是大雍朝廷也必然損失慘重。無論如何,大雍立國,門主有大功於焉,若是大雍社稷危亡,鳳儀門犯上謀逆,危及國家神器,只能留下千古罵名,為後世所不齒,就是門主又有何顏面對天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