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榜題名

〖顯德十六年六月,江哲入建業,八月,金榜出,江哲中一甲頭名,赴瓊林宴,宴未畢,雍使入朝,求聯姻,以示盟好。

顯德十六年十二月,雍長樂公主入楚,顯德十七年戊辰元月,太子殿下趙嘉舉行大婚,立長樂公主為太子妃。

長樂公主,年十五,母長孫氏,雍高祖貴妃,素得帝寵,長樂公主生時,逢雍高祖登基,故頗愛寵之,賜封號長樂公主。

——《南朝楚史·江隨雲傳》〗

從會試考場出來,我伸展伸展四肢,唉,這幾天可把我辛苦壞了,那個考棚又窄又小,我又沒有銀子打點,所以到了第三天,基本上屋子裏面全是馬桶的氣味了,如果不是以前跟著爹爹流落他鄉,吃了不少苦頭,只怕我連飯都吃不下去,只怕我省吃儉用到了今天,身上就連一個銅子都沒有了,離放榜還有半個月呢,這些日子我可怎麽辦呢,要不要去賣字畫或者替人寫書信,我認真的想著。

回到客棧,我計算一下,明天的房錢是沒有了,所以拿著文房四寶,決定到夫子廟去擺攤,到了夫子廟,跟一個小茶館的老板套了半天近乎,又答應替他寫兩封信,就在他的茶館門口擺上了攤子,可惜生意不大好,到這裏寫信的人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誰管你字寫的怎麽樣。我等了半天也沒有生意,正在愁苦的時候,一個青衣小婦人走了過來,我一看她的裝束,就知道是個寡婦,可是年紀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真是可憐啊。她怯生生地道:“先生,奴家想寫副狀子。”我拿起筆道:“是什麽狀子,要告誰啊?”

她有些赧然地道:“奴家的丈夫不幸去世,奴家想要改嫁,可是公公不同意。”我又問了幾句具體的情況,拿起筆寫道:“十七娶,十八寡,公壯叔大,瓜田李下,嫁與不嫁?”她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寫得字,問道:“先生,這個幾個字,太少了吧。”我得意地道:“你放心,這狀子遞上去,保證官府同意你改嫁。”她給我十個銅子,我滿懷感激的望著銅子,心想,今天的晚飯有了,還得努力,明天的放錢還沒有呢?接下來我又沒有生意了。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只見那個小寡婦喜氣洋洋的回來了,一見到我就感激涕零地道:“先生,謝謝你的狀子,大人一看到我的狀子就準了。”我心想,那當然,現在的建業京兆尹是十分重視倫理道德的,寡婦改嫁,不過一人失節,若是發生亂倫醜聞,就是大事了。這個小寡婦一走,我的生意就好起來了,到了晚上一看,足夠兩三天的房錢了,當然我沒有敢多寫狀子,如果有人來寫狀子,我總是變著法的勸他不要告狀,不是為了別的,訟狀寫多了是要損害我的名聲的。

在夫子廟寫了幾天信,我看差不多足夠我在建業等到放榜了,就收了攤子,在小茶館裏面聽人聊天說笑,反正一壺茶可以讓我呆上一天,當然我雖然不作生意了,如果有人來找我寫信,我還是幹得,只是要多收幾個銅子。反正消磨時光麽。過了一兩天,我一時手癢,用我學得一點易經給人測字算命,說句實話,我算命不大準,只是憑著一點易經心算,再加上我的觀察能力,很快得就成了神算,當然我銀子夠花就行了,所以我一天只算三課,每天還奉送一課,說也奇怪,我這樣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所以銀子如流水一般滾來。當然,為了掩人耳目,我改變了裝束,又在相貌上做了點改變,也就是用藥物塗面,使膚色發黃罷了。

這天快到午時了,我已經算過了三課,決定再算完免費的一課就收攤,這時一個小夥子匆匆忙忙地走來道:“先生,我是個行商,前兩天收到同鄉帶來的口信,說我的妻子快要臨盆了,可是身體不大好,我連忙趕回來,還沒回家呢,不知怎麽搞得,我心裏很不安,您給我算算,這一胎是否平安,是男是女。”我將算籌擺了半天,才道:“沒問題,小危則安,尊夫人本來有些兇險,但是你們夫妻平日積德行善,應該會順產,你是子女雙全的命格,老兄真是好福氣。”問我怎麽知道,我還真不知道,這種事情可是算不出來的,不過總不能說難聽的話吧,把他急個半死怎麽辦,不過我看他相貌忠厚,身體不錯,聽他的口氣,夫妻也頗為和睦,那麽子女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至於他說妻子身體不大好,當然了,快要臨盆了,丈夫還不在,心情哪裏會好,這小子一回去,他妻子一高興,一定會順利生產的。至於是男孩是女孩我可沒有明說,到時候也好搪塞。這個小夥子高高興興的就要給錢離去,我告訴他這一課是奉送的,他正在感謝我,一個中年漢子跑了過來,高興地道:“老三,你可回來了,弟妹生了,一對龍鳳胎啊,快回去,快回去。”那個小夥子一聽,呆了半晌,突然狂奔而去。我籲了一口氣,正在慶幸的時候,旁邊的人都以崇拜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不好意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