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俊貌玉面甘毀傷(第3/16頁)

趙敏笑道:“苦大師,最後一招精妙絕倫,也是昆侖派的劍法麽?”苦頭陀搖了搖頭。趙敏又道:“難怪何太沖不會,苦大師,你教教我。”苦頭陀空手比劍。趙敏持劍照做。練到第三次,苦頭陀行動如電,已然快得不可思議,趙敏便跟不上了,但她劍招雖然慢了,仍是依模依樣,絲毫不爽。苦頭陀翻過身來,雙手向前一送,停著就此不動。張無忌暗暗喝一聲彩:“好,大是高明!”

趙敏一時卻不明白,側頭看著苦頭陀的姿勢,想了一想,登時領悟,說道:“啊,苦大師,你手中若有兵刃,一杖已擊在我的臂上。這一招如何化解?”苦頭陀反手做個姿勢,抓住鐵杖,左足飛出,頭一擡,顯是已奪過敵人鐵杖,同時將人踢飛。這幾下似拙實巧,乃是極剛猛的外門功夫。趙敏笑道:“好師父,你快教我。”神情又嬌又媚。張無忌心中怦的一跳,心想:“你內力不夠,這一招是學不來的。可是她這麽求人,實教人難以推卻。”苦頭陀做了兩個手勢,正是示意:“你內力不夠,沒法子學。”轉身走開,不再理她。

張無忌尋思:“苦頭陀武功之強,只怕和玄冥二老不分上下,雖不知內力如何,但招數神妙,大是勁敵。他只打手勢不說話,難道是個啞巴?可是他耳朵卻又不聾。趙姑娘對他頗見禮遇,定是個大有來頭的人物。”

趙敏見苦頭陀不肯再教,微微一笑,也不生氣,說道:“叫崆峒派的唐文亮來。”過不多時,唐文亮被押著進殿。鹿杖客又派了三個人和他過招。唐文亮不肯在兵刃上吃虧,空手比掌,先勝兩場,到第三場上,對手催動內力,唐文亮無可與抗,亦被斬去了一根手指。

這一次趙敏練招,由鹿杖客在旁指點。張無忌此時已瞧出端倪,趙敏顯是內力不足,情知難以速成,是以想盡學諸家門派之所長,俾成一代高手,這條路子原亦可行,招數練到極精之時,大可補功力之不足。

趙敏練過拳法,說道:“叫滅絕老尼來!”一名黃衣人稟道:“滅絕老尼已絕食五天,今日仍是倔強異常,不肯奉命。”趙敏笑道:“餓死了她也罷!唔,叫峨嵋派那個小姑娘周芷若來。”手下人答應了,轉身出殿。

張無忌對周芷若當日在漢水舟中殷勤照料之意,常懷感激。在光明頂上,周芷若曾指點他易數方位之法,由此得破華山、昆侖兩派的刀劍聯手,其後刺他一劍,那是奉了師父的嚴令,他也不存芥蒂,這時聽趙敏吩咐帶她前來,不禁心頭一震。

過了片刻,一群黃衣人押著周芷若進殿。張無忌見她清麗如昔,只比在光明頂之時略現憔悴,雖身處敵人掌握,卻泰然自若,似乎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鹿杖客照例問她降是不降,周芷若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鹿杖客正要派人和她比劍,趙敏說道:“周姑娘,你這麽年輕,已是峨嵋派的及門高弟,著實令人生羨。聽說你是滅絕大師的得意弟子,深得她老人家劍招絕學,是也不是?”周芷若道:“家師武功博大精深,說到傳她老人家劍招絕學,小女子年輕學淺,可差得遠了。”趙敏笑道:“這裏的規矩,只要誰能勝得我們三人,便平平安安的送他出門,再無絲毫留難。尊師何以這般涯岸自高,不屑跟我們切磋一下武學?”

周芷若道:“家師是寧死不辱。堂堂峨嵋派掌門,豈肯在你們手下苟且求生?你說得不錯,家師確是瞧不起卑鄙陰毒的小人,不屑跟你們動手過招。”趙敏竟不生氣,笑道:“那周姑娘你呢?”周芷若道:“我小小女子,有甚麽主張?師父怎麽說,我便怎麽做。”趙敏道:“尊師叫你也不要跟我們動手,是不是?那為了甚麽?”周芷若道:“峨嵋派的劍法,雖不能說是甚麽了不起的絕學,終究是中原正大門派的武功,不能讓番邦胡虜的無恥之徒偷學了去。”她說話神態斯斯文文,但言辭鋒利,竟絲毫不留情面。

趙敏一怔,沒料到自己的用心,居然會給滅絕師太猜到了,聽周芷若左一句“陰毒小人”,右一句“無恥之徒”,忍不住有氣,嗤的一聲輕響,倚天劍已執在手中,說道:“你師父罵我們是無恥之徒。好!我倒要請教,這口倚天劍明明是我家家傳之寶,怎地會給峨嵋派偷盜了去?”周芷若淡淡的道:“倚天劍和屠龍刀,向來是中原武林中的兩大利器,從沒聽說跟番邦女子有甚麽幹系。”

趙敏臉上一紅,怒道:“哼!瞧不出你嘴上倒厲害得緊。你是決意不肯出手的了?”周芷若搖了搖頭。趙敏道:“旁人比武輸了,或是不肯動手,我都截下他們一根指頭。你這個妞兒想必自負花容月貌,以致這般驕傲,我也不截你的指頭。”說著伸手向苦頭陀一指,道:“我叫你跟這位大師父一樣,臉上劃你二三十道劍痕,瞧你還驕傲不驕傲?”她左手一揮,兩個黃衣人搶上前來,執住了周芷若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