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風卷山河 第七章 江戰(第4/10頁)

荊裂早就預料鄰船會在這種時候放箭,他上前抓住羅九的衣襟,用他已受重傷的身軀當作盾牌,拉著他退往船尾。

那邊隔在約兩、三丈外,船上的「玄林兵」果然都已把兵刃換成弓弩,朝著荊裂這邊不停發射。

羅九大腿又中一箭,身體痛苦地軟倒,荊裂這時回到船尾,放開羅九和右手單刀,轉而操作著船舵。

船舵一轉,他這條已幾乎全空的快船也改變了航向,船首直接朝向正在放箭的敵船。由於兩船所處角度改變,前頭那船上的「玄林兵」再難用弓弩射擊荊裂。

瞧著荊裂把搶來的快船撥轉過來迫近,那些「玄林兵」頓時知道他想幹什麽。

「轉過去!」其中一個弓手向舵手高呼:「他想登上來!別給他接近!」

舵手會意,也將航向改變,以盡量跟荊裂保持距離及更有利角度,其他人則繼續搭箭裝填,等機會再向荊裂發射。

這船的舵手一邊操作,一邊回頭注視荊裂那條船的來向,卻沒有察覺一件事:他所駛往的方向,正要經過停在江心的一條漁船。

——而這正是荊裂刻意制造的後果。

正當那「玄林隊」快船將要掠過那漁船時,一條黑影從漁船躍出,越過只有數尺的距離,著落在快船之中!

那身影的雙足才一踩到甲板,實時張開成為馬步,同時腰肢旋轉。

嬌叱的聲音,帶起一股猛烈的刃風。

長長的東瀛野太刀,從腰身的高度回斬而過,在狹窄的船板上,根本無處可避。兩人在一刀之間濺血。另有三人被這掃來的刃風驚嚇,跳出船外逃生。

那刀去勢未止,眼看要砍入船桅。但是握刀的虎玲蘭早有準備,在最後一瞬間把刀刃稍微扭轉。這本是用刀大忌,既可能傷及手腕,也會令刀身彎折受損,但是虎玲蘭恃著自己體質與筋力過人,還有野太刀格外厚實的特點,把刀身轉為以刃面平平拍在船桅上,避免了刀刃如入木桅而無法拔出的狀況。

不止如此,野太刀還因為與船桅相撞,猛力反彈了回去。虎玲蘭控制這個反撞的彈力,往反方向踏步轉腰,重新修正刃鋒,又迅速向另一邊橫斬第二刀丨

船上余下三個「玄林兵」,除了船尾的掌舵手蹲坐在刀鋒不及的距離外,其余二人連環遭野太刀斬倒,掌帆的「玄林兵」被砍得身首異處,這次虎玲蘭再也無法控制刀鋒余勁,野太刀砍進了船桅,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掌舵的「玄林兵」見虎玲蘭兵刃陷在木頭裏,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馬上放開船舵沖前,要把這用紗巾蒙著面的女刀客撲倒!

虎玲蘭卻早看準船上只余這最後一人,不慌不忙就放開刀柄徒手迎擊低著頭沖來的敵人,她伸出雙掌扳著對方肩頭和後腦,同時自己雙腿往後迅速跳踏,全身成向前俯傾之勢,頂住了敵人的前撲,這正是她跟練飛虹學會的「摩雲手」摔跤技法。

把「玄林兵」的撲勢消去後,虎玲蘭蜂腰猛地折曲,提起右膝狠狠撞在對方鼻梁,那「玄林兵」登時吐血昏迷,虎玲蘭傾勢雙手再揮,輕松將他摔出了船邊。

虎玲蘭把船上一個還沒斷氣的重傷「玄林兵」也踢下水後,回身握住野太刀的長柄,一條腿舉起踏住船桅,正想發力把刀拔出來,突然感覺一陣昏眩惡心,以刀柄支撐站著,按住胸口深呼吸歇息。

這時荊裂所駕的快船經過另一艘停泊的漁船,帶著各種兵器的練飛虹從上面出現,跳上了荊裂的船,二人向虎玲蘭接近。

虎玲蘭稍作休息,也就往船尾把著船舵,避免那快船打轉翻覆。荊裂與練飛虹到來時,她已拿回野太刀,又撿拾起船上的幾把弓及箭囊,跳船過來會合。

荊裂一邊掌著舵一邊問妻子:「你沒事吧?我剛才看見……」

「沒事。」虎玲蘭斷然說,放下手中大刀和弓箭,走到船桅處幫忙操作船帆。薩摩國出身的虎玲蘭對海事也有認識,在她幫助下荊裂掌舵更順利,快船又加速向敵人船隊接近。

在船隊後段的「玄林隊」成員早就發現尾後同僚遇襲,但一來相距太遠,二來又正在全速前進,他們一時無法援救,只能隔著江水眼睜睜怒罵。這時又見有條快船追來,船上人卻並非穿著他們的黑色戰服,即知那兩條船的同僚已然全被擊殺。

——這麽快……到底是什麽人?

「玄林隊」眾人感到危險迫近,本能就想集結力量去迎擊,登時有六條快船撥轉了方向,各自掉頭去作戰。

領頭船上的韓山虎這時已發現後面的騷動。他的心思卻正往另一方向想。

敵人要截擊,也就是說我們已然接近王守仁所在!

——不必向他們迎擊!只要全力找出王守仁並且擒下,就是勝利!

可他還沒來得及下令,後面多條快船已經掉了頭去圍攻荊裂等人,韓山虎與他們距離迅速拉遠,再也無法阻止。他只好指示剩下來最接近自己的兩條船,緊隨他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