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金烏刀法(第2/13頁)

石破天道:“丁不四。他說:‘長江中沒浮屍,定是在島上。’他們定要一路慢慢找來,我這……這可……可糟了。”只急得滿頭大汗。

阿繡安慰他道:“那位白師傅把你也認錯了,是不是?你既然不是那個壞人,總說得明白的,那也不用擔心。”石破天急道:“說不明白的。”

史婆婆道:“說不明白,那就打啊!天下給人冤枉的,又不止你一人!”石破天道:“那位白師傅是雪山派中的高手,劍法好得不得了,我……我怎打他得過?”史婆婆冷笑道:“雪山派劍法便怎麽了?我瞧也是稀松平常!”

石破天搖頭道:“不對,不對!這個白師傅的劍術,真是說不出的厲害了得。他手中長劍這麽一抖,就能在柱子上或是人身上留下六個劍痕,你信不信?”伸足拉起褲腳,將自己大腿上的六朵劍痕給她們瞧,至於此舉十分不雅,他是山鄉粗鄙之人,卻也不懂。

史婆婆哼的一聲,道:“我有甚麽不信?”隨即氣忿忿的道:“雪山派的武功又有甚麽了不起?在我史小翠眼中不值一文。白自在這老鬼在淩霄城中自大為王,不知天高地厚,只道他雪山派的劍法天下第一。哼,我金烏派的刀法,偏偏就是他雪山派的克星。大粽子,你知道金烏派是甚麽意思?”石破天道:“不……不知道。”

史婆婆道:“金烏就是太陽,太陽一出,雪就怎麽啦?”石破天道:“雪就融了。”史婆婆哈哈一笑,道:“對啦!太陽一出,雪就融成了水,金烏派武功是雪山派武功的克星對頭,就是這個道理。他們雪山派弟子遇上了我金烏派,只有磕頭求饒的份兒。”

雪山派劍法的神妙,石破天是親眼目睹過的,史婆婆將她金烏派的功夫說得如此厲害,他不免有些將信將疑。他心下既不信服,臉上登時便流露出來。

史婆婆道:“你不信嗎?”石破天道:“我在土地廟中給那位白師傅擒住,見到他們師兄弟過招,心中也記得了一些,我覺得……我覺得雪山派的劍法實在……實在……”史婆婆怒問:“實在怎麽樣?”石破天道:“實在是好!”史婆婆道:“你只見到人家師兄弟過招,一晚之間又學得到甚麽?怎知是好是壞?你演給我瞧瞧。”

石破天道:“我學到的劍法,可沒有白師傅那麽厲害。”

史婆婆哈哈大笑,阿繡也不禁嫣然。史婆婆道:“白萬劍這小子天資聰穎,用功又勤,從小至今練了二十幾年劍。你只瞧了一晚,就想有他那麽厲害,可不笑歪了人嘴巴?”阿繡道:“奶奶,這位大哥原是說沒白師傅那麽厲害。”史婆婆向她瞪了一眼,轉頭向石破天道:“好罷,你快試著演演,讓我瞧瞧到底有多‘厲害’!”

石破天知她是在譏諷自己,當下紅著臉,拾起地下一根樹枝,折去了枝葉,當作長劍,照著呼延萬善、聞萬夫他們所使的招數,一“劍”刺了出去。

史婆婆“哈”的一聲,說道:“第一招便不對!”石破天臉色更紅了,垂下手來。史婆婆道:“練下去,練下去,我要瞧瞧你‘厲害’的雪山劍法。”

石破天羞慚無地,正想擲下樹枝,一轉眼間,只見阿繡神色殷切,目光中流露出鼓勵之色,絕無譏諷的意思,當即反手又刺一劍。他使出招數之後,深恐記錯,更貽史婆婆之譏,當下心無旁騖,一劍劍的使將下去。

七八招一出,他記著那晚土地廟中石夫人和他拆解的劍招,越使越是純熟,風聲漸響。史婆婆和阿繡本來臉上都帶笑意,雖是一個意存譏嘲,一個溫文微笑,但均覺石破天的劍招似是而非,破綻百出,委實不成模樣,可是越看臉色越變,輕視之心漸去,驚佩之色漸濃。待得石破天將那顛三倒四、七零八落的七十二路雪山劍法使完(其實只使了六十三路,其余九路卻記不起了),史婆婆和阿繡又對望了一眼,均想此人於雪山派劍法學得甚不周全,顯是未經正式傳授,但挾以深厚內力,招數上的威力卻實已非同尋常。

石破天見二人不語,訕訕的擲下樹枝,道:“真令兩位笑掉了牙齒,我人太蠢,隔了十多天,便記不全啦。”

史婆婆道:“你說是在土地廟中看雪山派弟子練劍,這才偷學到的?”石破天紅了臉道:“我知偷學人家武功,甚是不該。帶我到高山上的那位老伯伯說,不得準許而拿了人家東西,便是小賊。我偷學了雪山派的劍法,只怕也是小賊了。只不過當時覺得這樣使劍實在很好,不知不覺中便記了一些。”

史婆婆喜道:“你只一晚功夫,便學到這般模樣,那已是絕頂聰明的資質。我那金烏刀法,你也學得會的。這樣罷,你就拜我為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