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待你星明之時
接二連三出現的變故已經讓這位天人極為惱火。
但這位忽然出現的青衣女子周身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又讓他不得不變得慎重起來。
“你又是誰?”他沉著性子問道。
他可以很真切的看到,蘇長安體內有一條命線便與這位女子相連。
這是蘇長安無數條命線中的一條,可這卻是女子身體唯一生出的一條命線。
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以邪影的眼界,自然一眼便看出了這青衣女子的修為,乃是太上。
這是他們制定的規矩,欲成太上,須先忘情。
沒有人能掙脫這樣的規矩。
至少在看見這青衣女子之前,他是這樣認為的。
“星辰閣,青鸞。”青衣女子這般回應道,她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雪白的長劍,上面的寒光閃爍。
“星辰閣?”邪影的眉頭皺了皺,“你是白河遠的人?既然如此,為何阻我行事,你不知……”
邪影的話才說道一半便被青鸞生生打斷。
只見她手中長劍一蕩,一顆耀眼的星辰穿越星河直直的照了下來。
“你與白河遠有甚關系與我何幹?”她無塵無垢的眸子中沒有因為邪影的話而產生半分的情感波動,就好像白河遠這個名字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我只想問你,你為何要傷他?”她說著,沐浴著星光身體中忽的一只青色的巨鳥虛影升騰而起,在她的背後張開雙翅,不輸於邪影的帝王威嚴在那時蔓延開來。
這個問題落在邪影的耳中多少有些可笑。
他是什麽身份?
他想要做的事,去做便可。他想要殺的人,去殺便好,什麽時候又需要與人解釋為什麽?
因此他並沒有回答青衣女子問題的意思。
而青衣女子同樣也沒有等待他回應的意思。
她轉過頭的看向神色萎靡的蘇長安。
他自然也看見了青鸞,許久未見,她還是那般模樣,只是比之在西涼的時候,她的身上少了一份親近,多了一份冰山一般的聖潔。
但雙眸對視的一刹那,蘇長安卻敏銳的從其中捕捉到了某些東西。
他知道無論怎麽改變,青鸞還記得他。
否者她不會出現在這裏。
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短暫的雙眸對視之後,青鸞便避開了蘇長安的目光。
“不過是言出法隨的伎倆,你也不過如此。”青鸞這般說道,她的手指微屈,然後打出一個響指。
清脆的聲響猶如某種敕令。
蘇長安的身子一輕,方才那股束縛著他的力量在那時煙消雲散,回蕩在他耳畔的呢喃也瞬息靜謐了下來,但這些都還不是最神奇。
最神奇的是那些斷掉的命線猶如時間倒流一般,一條又一條的自蘇長安體內伸出,與另一端它們各自的主人伸出的命線在半空中相接,然後連接在了一起。
命線又重新連接到了一起。
而靜止的時間也在那一瞬重新開始了流淌。
尋常人難以知曉在他們眨眼的一瞬間功夫,蘇長安究竟經歷了怎樣的生死,他們只覺得似乎邪影就要對蘇長安出手,而不知何時,青衣女子忽的出現,將邪影的攻勢抵擋了下來。
“青……”恢復過來的蘇長安就要向前,他嘴裏呼喚著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名字,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激動。
“做你準備做的事情,這樣的機會可並不多。”但青鸞卻極為冰冷的打斷了蘇長安的話,她這般說道。
蘇長安一愣,他很快便醒悟道青鸞所指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他有些躊躇,青鸞對他的態度極為古怪,像是要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一般。
但也正如青鸞所言的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得,因此,他很快便強迫自己收起了心底的疑惑,雙眸一沉,三千刀客的虛影再次被他喚出。
一股股陰冷的氣息在那時自他與那些刀客的他體內蹦出。
“三千冥書血紀!”
他的雙眸在那時升騰起一抹濃重的血色,一股巨大的吸力忽的以他為中心蔓延開來。
那吸力的目標卻不是身下嘉漢郡外密密麻麻的死屍,而是四周。
是的。
是四周。
他身體的四周。
冥書血紀是黑神據比留下的功法,可以吸納死去之人的血肉與他的靈魂,而後轉換成自己的力量。
這功法邪惡至極,因此擁有這個功法的門派,早在數百年前便被當時的天嵐院率領正道諸派將之滅門。
可是即使這般邪惡的功法也有著他自身的限制,他只能從死物的身上剝奪力量,因為但凡生人他體內的力量都有著一種明確的標簽與區別,這是這方天地中的規則,想要掠奪,便必須將之殺死。
但有一種情況卻極為特別。
便是眼前這個邪影。
他沒有屍體,他的軀殼只是純粹的力量與自己降臨的意識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