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激將

對於西涼軍的表現,蘇長安很滿意。

這樣一支百戰之師,以蘇長安的水平真的很難挑出任何毛病,他自然也不吝惜自己的贊美之詞。

而後他亦不再多言,讓將士們好生歇息,然後繼續操練。

這並非是他不通人情,只是那些敵人始終是一座壓在他肩上的山丘,他們一日不除,蘇長安一日不敢懈怠,而對於自己麾下的士卒,他自然也得如此要求。

好在西涼軍早已被北通玄調教得極好,加之他們心中為自己弟兄們復仇的欲望比之蘇長安也不見得少得了多少,因此操練之事倒也輪不到蘇長安費心。

……

吃過了午飯,按照之前的慣例,蘇長安開始為七族的將士掩飾天嵐道蘊。

按理說這應當是這些將士們最期待的事情,可是經歷了上午的慘敗,這些七族的弟子對於以往他們最熱衷之事卻表現得意興闌珊。

這樣的變化蘇長安看在眼中,卻並不急著點出。

就這樣,他按部就班的用了一下午的光景將七星道蘊一一演示。

諸人興趣寥寥,但他卻視而不見。

一直到與古羨君吃過了晚飯,他方才與她一同走到了這七族弟子所在的營地。

按照之前的情況,這時,經歷了一天嚴苛訓練的七族弟子應該早就回到各自的營帳休息。

但似乎對於蘇長安的到來,他們多少有些預料,因此,但蘇長安來到他們營地時,人群並未散去,而是三三兩兩的坐在各自的營帳外。

這倒不是說蘇長安在他們心中有多大的威信。

畢竟蘇長安以極為血腥的手段震懾過六族,他們對於蘇長安畏大於敬,恨大於尊。

但是無論怎麽說蘇長安都是他們的統帥,而且在授予天嵐道蘊方面,亦是毫無保留。

因此諸人對於蘇長安的感情極為復雜,所以在經歷了一場意想不到的慘敗之後,他們都希望,蘇長安對他們說點什麽,就算怒斥他們幾句也好過之前的沉默不語。

現在蘇長安來了,人群很自覺的便聚集在了一起。

蘇長安的目光在諸人身上一一掃過,營地中的篝火映著他棱角分明側臉,顯得格外的陰冷與肅穆。

他的嘴唇在那時緩緩張開,吐出的聲線低沉無比。

“十六歲那年,我初到長安,曾聽人說起西涼蠻子,我任他說得如何天花亂墜,西涼如何岌岌可危。我都想著,西涼長安萬裏之遙,大魏江山固若金湯,蠻子怎可能打得進來?就是打得進來,入了長安又是猴年馬月之事,與我何幹?”

“十八歲那年我敗走西涼,見識到了拓跋元武潮水一般的大軍,那時我才知道,西涼之危是天下之危,西涼一破,天下便是拓跋元武的囊中之物。”

“現在我二十歲,我來到了江東。”

“我並不期望你們能懂得什麽家國天下,什麽大仁大義,因為我也不懂。但我想讓你們明白的是,拓跋元武的野心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中原就可以填滿的,他們的利爪遲早會伸向江東,屆時,你們又該何以自處呢?”

“西涼軍強嗎?區區三萬西涼軍很強嗎?”

“當年我們在西涼,這樣的西涼軍足足十余萬,我們有永寧關百丈高的城頭,有江東的三千刀客,有蠻族的八千武蠻,有北通玄、徐讓、郭雀三位星殞。”

“可是,我們只與拓跋元武交手了一日不到,便落荒而逃。”

說到這裏,方才還有些嘈雜之音的營帳忽的安靜了下來。

除了篝火燃燒時放出的輕響便再無一點聲音。

西涼軍有多強,今日之前,他們並不知曉。

但今日一戰之後,西涼軍幾乎已經成了他們心中的一尊不敗之師。

可這樣一支勁旅在面對蠻軍卻毫無還手之力。

那這麽說來,那些蠻子又當強到了何種地步呢?

他們難以想象,只是一想到這一點,便覺得背後發涼。

“不過,你們很幸運,你們還有時間,但不幸的是,這時間並不多。”

蘇長安的嘴角忽的勾勒出了一抹笑意,他這般說道。

“無論願意與否,拓跋元武的大軍遲早會席卷而來,所以在那之前,珍惜這不多的時間吧。”

說完這話,他忽的擡起了手,這時他身後的黑暗之中忽的走出一道身著甲胄的人影。

那是一位男子,臉上的棱角如刀削一般分明,眉宇沉寂,雖然離諸人極遠,但周身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卻極為清楚的傳到了他們的鼻尖。

“如今西涼軍三大統領之一,也是從西江城一直追隨我的部將,顧牙朗。今日起他會教導你們行軍打仗的事宜,當然這樣的教授會放在每日修行之後,也就是傍晚。聽與不聽,學與不學,我並不強迫,但與西涼軍的對陣每月會照常舉行,至於懲罰自然也會按照約定執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