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長門公子(第2/2頁)
古寧從小在古相亭的教導下,習讀四書五經,知禮儀,明廉恥。
世人稱他長門公子,而他也確當得起這個稱號。
只是,在那時,他才明白,所謂的長門公子,落在主家人的耳中不過是鄉野村夫,徒做笑談罷了。
於是在那一段時間,他極為迫切的希望自己強大起來。
破繁晨,鑄三魂,煉七魄,成問道。
可是修行這個東西,對於有些人來說如履平地,可對於有些人來說卻如隔天塹。
他依然被困在繁晨境。
而也就或許是在這個時候,那個東西盯上了他。
他並不清楚這樣的挑選是否只是偶然,又或是有著某些他不知曉的規則。
但他確實被盯上了,他的手臂上浮現了一道意義為零的古文。
然後一個夢魘一般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去偷出軍需庫中一件兵甲吧,我便助你繁晨大成。
那個聲音這般說道,帶著一股說不明道不清,卻又充滿蠱惑的味道。
起初,他對此不以為意,只道是自己生出了心魔。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修為沒有半分長進,而那個聲音卻不知疲倦日復一日的響起。
他終於按捺不住,在一天晚上潛入軍需庫盜出了一副兵甲。
這其實也並不是什麽大事,以他長門太守的職位,這兵需庫中的東西他可以盡數調用。只是古寧熟讀四書五經,以君子聖人為楷模,做出這樣的事情,著實有違他的性情。
可是,就是這樣一件小事完成之後。
他手中印記便從零化為了一。
而他的修為也在一息之間,豁然從繁晨初期,一躍化為大成。
與此同時,那道蠱惑的魔音也在那時響了起來。
將這兵甲放入古塘的屋中,引兵逮捕,我便祝你成就太一。
古塘,是古相亭的侄兒,也是古寧的堂兄。
他的父親早夭,古相亭撿起可憐便收留了他,在軍中予了一份差事。
古塘盜竊軍需庫的事情,古相亭與古寧都是知曉的,奈何一直抓不住把柄,又是同族之人,因此也就只能睜一只閉一只眼由他去了。
按照那聲線所言,這麽做無疑是栽贓陷害。
這有違古寧這些年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誨,因此他很快便收起了這樣的心思。
可是一朝鑄成太一的誘惑實在太大,而古塘盜取軍需庫的事情卻也是早已坐實的事,只是沒有證據。這般做雖然有些不恥,但其結果卻是可以為長門除去一害。
古寧輾轉反復了許久,終於還是抵不住那修為飆升的誘惑,出了手。
在他領著軍士,在古塘的屋中搜出那兵甲之時,手中的印記再次變化,由一化為了二。
而他的修為也理所當然的由繁晨化為了太一。
與此同時,那道聲音又一次想了起來……
“古太守,故人求見,還請出來一敘。”一道透著寒意卻又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古寧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他站起了身子,伸手捋了捋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衫,負著手走出了房門。
……
蘇長安冷著臉色站在太守府前,他的身後密密麻麻的長門百姓正站在遠處圍觀,身前,那些護衛顯然被他的氣勢所震住,加之余童二人的慘狀自然沒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攔蘇長安。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
太守府的府門發出一陣沉重的嗚咽聲,而後慢慢張開。
一位身著白色儒生長袍的男子閑庭信步一般從那府內黝黑的深處走了出來。
他走得很慢,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一如當年蘇長安所認識的那位長門公子。
他似乎沒有變,卻又似乎變得蘇長安幾乎認不出來。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難以言表。
終於,他來到了蘇長安身前一丈處。
他停了下來。
“蘇兄,一別數年,古寧甚是想念。”他這般說道聲音爽朗如初。
蘇長安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並不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古寧臉上的那股親切勁,讓他格外熟悉,以他的閱歷幾乎找不出半天破綻。
可是他老爹被欺辱的事情卻做不得假,作為長門的太守,古寧也決計不可能不知。
因此,在想明白了這些之後,他的臉色豁然變得寒冷。
“是想念我的人,還是想念我的刀呢?”他這般問道,眸子中的寒芒如北地的風雪一般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