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拉開帷幕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對戰正酣的蠻軍與血衣衛們停了下來。

他們木訥甚至呆滯的看著前方。

那裏有一位少年手持長劍,周身三千靈劍懸掛。

他肩膀聳動,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的劍上淌著鮮血,殷紅又刺眼,像是即將燃盡的火焰。

他的身後,橫七豎八的躺著七道身影。

那是拓跋元武派出的蠻將。

那是半步星殞境的大能。

現在,他們就像是死了一半,安靜躺著那裏,除了溢出的鮮血,便再也沒有了半分氣息。

但他們仍舊未死,哪怕蘇長安留給了他們注意致命的傷勢,但他們依舊活著。

神是殺不死的。

至少是很難被殺死了。

吞噬了神血的蠻將們,繼承了這個可怕的能力,他們的傷勢亦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會再次站起,再次成為聖子手下可怕的傀儡。

蘇長安瞥了瞥嘴,長劍歸鞘,漫天劍意在那時散去,他再次抽出九難刀,身影一晃,將這七位蠻將的頭顱盡數割下,然後將之如皮球一般,用力一擲,拋向了遠處拓跋元武的方向。

那七顆頭顱落地一陣翻滾,最後來到拓跋元武的腳下。

這個臉龐刀削一般,須著濃密胡須的男子,低頭看了那頭顱一眼,隨即擡頭看向蘇長安。

他的眼睛在那時眯了起來,裏面閃爍著旁人看不透徹的光彩。

“王上,這小子來歷不明,手中兵刃盡可斬殺聖子庇護之人。且小小年紀,戰力便如此驚人,此子不除,日後必成大患,不若……”身旁一位披散著頭發,樣貌陰沉的男子湊了上來,在拓跋元武的耳畔輕聲說道。

這是共工氏族的大巫鹹,南破聽,方才那陣被梧桐說破的霧氣便是由他施展而出。

拓跋元武聞言,轉頭看向南破聽,卻並不言語。

他眯著的眼縫中透出的寒光,讓南破聽心頭一震,也不知是否是自己說錯了什麽,一絲底下了頭顱,不敢直視拓跋元武的眼神。

一位星殞,此刻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白兔一般,唯唯諾諾的立在拓跋元武的身前,局促不安。

“你的意思是偷襲?”

拓跋元武說道,聲線平淡,讓旁人根本弄不明白他心中究竟在作何想。

南破聽聞言一愣,在微微遲疑後,還是說道:“兵不厭詐,此子身上功法詭異,不可留啊。”

“哼!若是用了此等不堪的手段,我拓跋元武與那些奸邪人族有何區別?”拓跋元武說道,聲線那抹毫不掩飾的陰冷,讓南破聽心頭一顫,趕忙退到一邊,不敢再有半分不滿之言。

“將軍好身手,可有心投效我聖子麾下,屆時裂土封王,我保將軍一王柱之位可好?”拓跋元武在這時轉頭看向蘇長安朝著朗聲說道,臉上滿是笑意,似乎方才蘇長安斬落他八員大將之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蘇長安冷眸看了拓跋元武一眼,同樣朗聲回應道:“勞煩拓跋將軍回聖庭轉告你家聖子,我蘇長安終有一日,會去到你們所謂的聖庭,將你們的聖子……”

“五馬分屍!”

此言一出,蠻軍頓時嘩然,如此不敬之語幾乎聞所未聞,一時群情激奮,甚至有甚者就要排眾而出,殺向蘇長安,卻被拓跋元武生生的攔了下來。

他看著蘇長安,嘴角揚起。

“若是蘇將軍能僥幸從此戰中活下去,將軍之話,拓跋元武自然一字不漏,向聖子轉達。”

話音方落,永寧關上響起鳴金之聲。

那厚重的城門在這時緩緩打開,蘇長安深深的看了拓跋元武一眼之後,領著花非昨與所剩不過八百的血衣衛,轉身回到了永寧關中。

活下來的八百血衣衛被士卒們攙扶到營帳中修養,而蘇長安與花非昨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關上。

手上依舊拿著蘇字旗的劉長玉第一時間走了上來,笑呵呵的看著蘇長安,誇贊他英明神武,這是發自真心的贊揚,絕非馬屁。這個老實的少年,自蘇長安放走他那一刻起,便已徹底將蘇長安當做了神一般敬重的對象。

蘇長安隨意說了幾句便走到了北通玄的身旁。

“長安幸不辱命。”他拱手說道。

北通玄笑著看了他一眼,將之扶起,雖未有任何贊揚之語,但在場諸人都還是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北通玄對於蘇長安滿意。

但隨即他又轉頭看向關外,眸子中的神色再次陰沉了下來。

蘇長安心頭一動,也順著北通玄的目光朝著關外望去,此刻蠻軍已經擺好了陣勢,在關外一直拍開,一架架舉行的投石器被推到了前線,遠處的天際開始出現一道道烏雲狀事物,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永寧關方向飛來。

“龍隼!”一旁的摩青翎頓時發出一聲驚呼,諸人皆轉頭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