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道!

蘇長安的身子高高躍了起來。

從北地到長安,從長安到西涼。

這一年多的光景,他學到了許多東西。

無論刀法還是劍法。

但每當與人搏命時,他最喜歡的還是這一刀。

自天而降,熊熊如火,惶惶如虎。

一如那位在北地改變他命運的男人。

只是不同的是,他有兩把刀。所以,這一刀,不再是斬,而是剪。

從兩側,自上而下,斜取向男子的頸項。

他並不清楚眼前這個男子的身份,更看不透徹他的修為。

若是此刻男子虛空而立,若不是他裹狹著青鸞已經昏迷的鳳凰真身,蘇長安更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男子是一位毫無修為的普通人。

但很顯然他並不是,所以蘇長安不敢有半點藏拙的心思,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他的刀很快,亦很順利的劃開了夜色,抵達男子的頸項處。

似乎下一秒蘇長安就可以取下他的首級。

但是,他卻並沒有因此而高興起來。

男子很淡定,淡定得就好像蘇長安鋒利的刀刃不存在一般。

而越是這樣的淡定,便越能說明他與她之間恐怖的修為差異。

事實也卻如蘇長安所擔心的那樣。

他的刀,在男子的頸項處停了下來。

沒有任何靈力的抵擋,亦沒有任何他不知曉的力量阻礙。

只是很單純的,他的刀停了下來。

這兩把刀,一把九難,一把夏侯血。

都是當世最著名的神器。

什麽削鐵如泥、吹毛斷發,若是用來形容他們,都應當算得上是侮辱。

可偏偏這樣的兩把刀,結結實實的看著男子的頸項處時,卻像是遇到這世上最難以逾越的鴻溝,再也難進分寸。

他破不開他的肉身。

這幾乎是一個讓蘇長安感到絕望的答案。

破不開男子的肉身,便意味著就算男子不反擊,不躲避,甚至不動用任何的靈力,蘇長安也傷不到他毫分。換一種說法,就是,蘇長安永遠不可能戰勝他。

蘇長安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好似能滴出水來。

鐺!

一聲脆響,男子的手指輕輕的敲打在蘇長安的刀身,那開始不經意的一指卻讓蘇長安身子一震,宛若受到千鈞之力一般。他一個燕子翻身,身子順勢退去數丈。

“你知道我為什麽等著你過來嗎?”還不待蘇長安身子站定,男子冰冷的聲音便在他的耳畔響起。

蘇長安手持雙刀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並不答他所問。他的面色陰冷,心底卻翻起了驚濤駭浪,男子那一指力道極大,即使他即使借力退開,可依舊免不了虎口裂開的厄運。

男子卻並不因此而有半分怒意,他自顧自的接著說道:“你是天嵐院的傳人,按理說我不能殺你。但是我又想要你體內的那樣東西。”說到這兒男子頓了頓,似乎陷入了某種蘇長安不能理解的苦惱。“所以,我需要一個理由,而你阻我行事,便給了我這個理由。”

說罷,就像是解開某些心結一樣,男子冰冷的臉上忽的蕩起了一抹笑意。

這樣古怪的自言自語,落在蘇長安眼中自然是有些不可理喻,但同時,他也很清楚男子口中的那樣東西,定然便是真神之血無疑。

至少在他看來,他所擁有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便是此物。

那時,男子的體內終於湧現出濃烈的殺機。

蘇長安心頭一緊,便要擺開陣勢全力應對,但他方才運轉起靈力。下一刻,男子的身影便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瞳孔在那時陡然放大,一抹驚恐不可避免的爬上了他的眉梢。

他自認為已經見過許多強者。

在北地,莫聽雨與梧桐;在天嵐院,玉衡與百鬼;還有長安城的官道上,楚惜風與夏侯淵。

他們在蘇長安看來已是當世少有的強者,同樣,他們的速度自然很快,快到蘇長安捕捉不到。但是,至少,他能感覺到他們移動的痕跡。

可眼前這位男子卻不一樣,他根本沒有移動。就像是空間在他的眼中並不存在一般,只要他想,便會任意出現在他想要的地方。

意識到危險的蘇長安下意識的擡起了手中的長刀作勢欲斬。

就算自己的刀根本傷不到他一毫,但困獸猶鬥,否則那豈不是連禽獸也不如?

可顯然,男子絲毫沒有考慮蘇長安感受的想法,他的刀還未舉起,男子的手便忽然伸出緊緊的掐住了蘇長安的脖子。

然後將之高高提起,就在那一瞬間,蘇長安感覺自己就像是對身體失去了控制一般,無論他如何努力,卻再也生不出半分力氣。他想要掙紮,他微薄的力量,甚至不能讓男子的身子動搖半分。

這幾乎是碾壓似的實力差距,已經不是所謂的技巧、破綻或是信念所可以改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