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匹夫,爾敢!

但青鸞對於蘇長安的眼睛裏的炙熱,置若罔聞。

她只是搖了搖頭,說道:“不行。”

“為何不行?”蘇長安不解。

“太危險。”

那青衣少女的語氣依舊很平淡,而臉上的神色也如那萬年枯井一般,生不起半點漣漪。

可很奇怪,蘇長安卻能清晰的感覺她心裏的擔憂與關切。

但他並沒有選擇。

所以他再次看向青鸞,眸子裏是不容置疑的決然。

“我等不了太久。就從今天晚上開始吧。”男孩還有些稚嫩的臉上,神色肅然。

“……”青鸞沉默了下來。

她擁有這世上最頂尖的力量,就是將這天下所有的星殞召集起來,她在其中也絕對是最出類拔萃的那一批。

她成為星殞已經三百余年。

雖然這三百年中,很大一部分時間她都在“沉睡”。可在那所謂的沉睡裏,她的修為卻沒有絲毫懈怠,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三百年的光陰,她修為的進展速度,絕對強於這世上絕大多數的星殞。

但她是星辰閣的送葬者。

她修煉的是天下至寶《太上忘情錄》。

所以很多事情。她身不由己。

可她並不想這樣,她想要幫蘇長安。

雖然她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對於蘇長安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她就是想幫他。她不願意看到這個男孩背負這那麽多他不該背負,亦背負不起的東西。

她亦不想看到,那張曾經總是笑容滿面的臉,漸漸被陰霾所覆蓋,從此不見天日。

但她做不到。

因為她是星辰閣的人。

自她記事起,自她的父親將他交到星辰閣手中起,她便是星辰閣的人。

她沉睡,然後蘇醒,然後送葬一位又一位星殞,然後再次沉睡。

周而復始。恍恍間,三百年轉瞬即逝。

她曾經以為,世界不過如此。

人們為了一些畢經的生離死別而痛哭流涕,為了一些在她看來毫不相關的人,而悲慟欲絕。

她不理解,她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直到,她遇見了蘇長安。

他陪著她,又或者說是她陪著她。他們逛街、喝酒、互贈禮物,他們練劍、吃飯、看星星。

這其實都是些極為平常的事情,可對於,青鸞,一位雖然已經三百歲,但所知所想皆來源於星辰閣的教導的星殞來說。這些事情,卻又是那般的新奇。

她的心,就在這一刻,對那座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星辰閣生出了些許抵觸。

蘇長安見青鸞這般模樣,知道她定然是還在猶豫,故此他也不再言語,只是安靜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決定。

但二人之間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

只聽見蘇長安的房門發出一聲嘶啞的吱啦聲,然後樊如月的身影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蘇公子!”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目光在房間裏一陣環視,當看見蘇長安與青鸞皆在時。也顧不得儀態,便大聲地喊道。

蘇長安見狀,便知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他猛地站起身子,趕忙問道:“怎麽了?”

“穆……穆大哥,與人比鬥,被打傷了。”她這一路跑來顯然是極為匆忙,故此說起話來也有些不暢。

蘇長安聞言心頭一怔。

午晌過後,蘇長安隱約是聽到又有學院在門外叫陣。

但這樣的事情,這一個月來他見怪不怪,倒也沒有在意。當時正好趕上青鸞從星辰閣趕回來,蘇長安著急詢問她關於星辰閣的事情,便把打發那些學院之事交給了穆歸雲。

在他看來以穆歸雲的實力,就是地榜上排名前十的那些所謂的天才,也少有能在他手上走過十招的。那些排名五十開外的學院,所帶來的學生,在穆歸雲的面前不過土雞瓦狗。故此,他根本未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但此刻以樊如月那焦急的模樣,想來穆歸雲定是傷得不輕。

念及此處,他也來不及多問,只是說道:“快帶我去,具體情況,邊走邊說。”

“恩。”樊如月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轉身便要引著蘇長安朝屋外走去。

一旁一直靜靜看著這邊情形的青鸞見狀,也站起了身子,剛想要跟上。卻又想到自己的身份所限,並幫不了什麽忙,故此有些遲疑,而待她回過神來,蘇長安與樊如月便已經消失在了屋內。

在路上,樊如月將比鬥的情況與蘇長安說了一遍。

今日來挑戰的學院,是長安排名第七十三位的學院,喚作鴻盛院。在長安林立的學院裏,這座學院的水平並不出奇。而所帶來的一幹學員最高也不過太一境。

這樣修為的學員,與穆歸雲比起來,說是雲泥之別也毫不為過。自然是傷不了穆歸雲毫分。

可壞就壞在,他們中有一位學員,在比鬥之時,用言語相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