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世上再無開陽

又是幾日過後。

深秋的長安城已經開始有些冷意。

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站在天嵐院的演武台上。

他手持著一把看似不起眼的長刀。

身形一動,伴有雷光相隨,四周有靈炎護體,八方有刀意縱橫。

他境界不高,不過聚靈。但手上的刀上下翻飛,尋常人只能看見片片殘影,難以捕捉到刀鋒到底藏於何處。

“斬!”他忽的高高躍起,口中發出一聲獅子般的吼叫,一道巨大的刀狀虛影便猛地自上而下的落在演武台上。

一聲轟響驟起,演武台上的石板,便被猛地掀起,四散紛飛。

“呼。”少年吐出一口濁氣。身形站定,長刀歸鞘。

他的雙眼隨之閉上,如同入定了一般,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大約在幾十息的時間過後,他的眸子豁然張開。

那是一張並不算好看的臉,但卻很幹凈,幹凈得像北地的白雪一般,沒有絲毫雜質。他的眸子也很清澈,清澈得猶如山澗的溪流,一眼便可見底。

但此時那張臉上卻有些苦惱,他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還差點。”

然後他有些泄氣,又自怨自艾地說道:“要是楚前輩在就好了。”

沒有了楚惜風,他在刀法上的許多問題便不知道向何人討教,只有通過反復的練習,自行琢磨。但這樣的琢磨耗時耗力,卻不見得有多大成效。想到這裏,蘇長安嘆了一口氣。他將刀負於背上,走到了演武台的一側,看著遠處那一排已經快掉光枝葉的樹木,心裏莫名生出些惆悵。

如今的天嵐院變得有些冷清,楚惜風去了江東,夏侯夙玉待在皇宮至今未歸,古羨君又受了傷,還在調養。整個天嵐院除開了玉衡也就只剩下他和樊如月還在走動。蘇長安一時不太適應沒有了他們的生活。

他不禁又嘆了一口氣,在演武台上隨意的坐了下來。

一陣秋風吹來,他正對著的那棵光禿禿的大樹上面最後一片樹葉在風中一陣搖曳,最後終於是熬不住那秋風的吹襲,落了下來。

蘇長安就這麽看著那片在秋風中晃蕩的樹葉,怔怔的出神。

“蘇公子!”忽的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呼喊。

回過神來的蘇長安轉頭看去,卻見一席白色長裙的樊如月正朝他小跑過來,她的裙擺在秋風中來回擺動,煞是好看。

蘇長安站起了身子,走到她面前,問道:“怎麽呢?”

樊如月在他的身前站定,因為一路小跑,她的臉色有些緋紅,額頭上還有些香汗,看上很是可愛。

“蘇公子,門外來了個女孩,說是開陽大人的傳人要見你。”樊如月有些氣喘地說道。

蘇長安一愣,開陽師叔祖的傳人?他是知道自己還有這麽一位師叔祖活著,但他從未見過他,對他的所知甚少,此時忽然出現了一個傳人,不得不讓蘇長安心聲疑竇。他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不管是真是假終歸得見上一面再說,於是他便沖著樊如月點了點頭說道:“走吧,我們去看一看。”

“恩。”樊如月應道,轉身便領著蘇長安朝著院門處走去。

“你就是師叔祖的傳人?”蘇長安看著眼前這個青衣女子,不由問道。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她腰間別著一支玉簫,手中握著一把三尺青鋒。臉蛋生得是瓊鼻峨眉,皓齒紅唇。最讓人難忘的卻是她的那雙眼睛,像是三月的春水般一塵不染,又像浩瀚的星空般深不可測。說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也毫不過分。

但她臉上的神采卻太過冰冷,冷得好似一朵不容人靠近的雪蓮。

“恩。”女子輕輕的頷首,她瞟了一眼蘇長安,問道:“你是莫聽雨的徒弟?”

“恩。”蘇長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這女孩與他雖然素未謀面,但她那雙幹凈的眸子,蘇長安卻覺得似曾相識。但他又想了想,相這般漂亮的女孩若是見過,他定然不會忘記。所以便也就打消了心裏的疑慮。他又問道:“你來這兒幹什麽。”

“我是天嵐院的傳人,來天嵐院自然是在這兒住下。”女子說道,她說得不急不緩亦不卑不亢,仿佛她要做的要說的都是理所當然一般。

蘇長安一愣,他覺得女子說得很有道理,但又覺得還是有些不妥。他想了想,又問道:“可你怎麽證明你是開陽的傳人?”

“你要怎樣證明?”女子反問道。

蘇長安又是一愣,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證明。

而就在他發愣的時候,女子已經開始朝著天嵐院內部走去。

蘇長安一驚,趕忙伸出手攔住女子。他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你要幹嘛?”

女子的眉頭也皺了皺,說道:“自然是進去。”

“不行,你還沒有證明你是開陽師叔祖的傳人。”

“可你並不知道讓我怎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