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孽債難償 問花花不語前緣未證 對月月無言(第3/5頁)

巡邏的女兵應聲而去,卓一航道:“不會出什麽事吧?”玉羅刹道:“城中的官軍已全數覆滅,搶糧的饑民不下萬人,就是再來幾千官軍也不濟事。何況珊瑚妹妹近年武功精進,料想可以安然歸來。”話雖如此,到底擔心,和卓一航到前山眺望。

再說鐵珊瑚帶領饑民,猶如洪水沖破堤防,把城中的兩千官兵,殺得死的死逃的逃,將縣衙也一把火燒了,饑民打開糧倉,只見堆得滿滿的,其中還有好幾年前的陳糧,饑民大憤,將糧搶了,然後再搶城中大戶,鬧到天明,每個饑民都搶了一兩袋糧食。這些饑民聲勢雖然浩大,到底不是有組織有訓練的隊伍,搶了糧食,心滿意足,呼嘯四散。鐵珊瑚心想,可惜練姐姐只要女兵,要不然把這些饑民聚集起來,立刻可成一支義軍,攻占州府!天亮之後,饑民十九散了,鐵珊瑚集合帶來的女兵,幸喜並無傷損,也便出城回山。

再說慕容沖在清虛觀大敗之後,一點受傷的東廠衛士,只被玉羅刹用劍刺傷關節穴道的便有十二人,再加上被武當派打傷的,總共不下二十名之多,沒傷的只有十五六人,慕容沖大為喪氣,叫沒傷的人,每人背起一名傷員,幾名輕傷的則互相扶持,摸下山去。

那時正是饑民在城中大鬧,焚縣衙、搶糧倉之際,慕容沖見城中火勢正盛,不敢回到市區,從清虛觀背面翻下山坡,在山邊的叢林中歇息,看看東方漸亮,城中廝殺之聲漸弱,正想派人入城探聽,忽聽得有嗚嗚響箭之聲,三長兩短,慕容沖喜道:“好呀,應修陽他們居然平安無事,咱們不必入城探聽了。”原來慕容沖這次出京,除了要追捕嶽鳴珂之外,還有打聽四川“匪情”的任務(其時張獻忠和李自成都在四川境內)。自石浩走後,應修陽已替了石浩在錦衣衛中的位置,所以魏忠賢不但派出了東廠的總教頭,宮中第一把好手的慕容沖,還派出了錦衣衛的統領應修陽,用意就是要錦衣衛和東廠作“廠衛”合作,共同追捕欽犯,打探敵蹤,那晚慕容沖帶人搜查清虛觀,應修陽則在城中衛所留守,這響箭是他們約好的聯絡信號。慕容沖抽出響箭,射上天空,也是三長兩短,過了片刻,應修陽和四名錦衣衛士,摸到林中。應修陽見東廠衛士,傷者累累,吃了一驚,問道:“怎麽,武當派的人居然和你們動手來啦?”慕容沖道:“武當派的也還罷了,那女魔頭也來啦。這些弟兄們十九都是她刺傷的。”應修陽道:“咦,前半夜我還見她在城中帶領饑民大鬧,怎麽下半夜又到清虛觀和你們作對去了。”慕容沖咬牙說道:“這女魔頭來去如風,防不勝防,若不把她翦除,終是我們心腹大患!”

應修陽老奸巨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道:“要翦除玉羅刹,此其時矣!”慕容沖道:“你有什麽妙法,說得如此容易?”說話之間,林邊黑影晃動,慕容沖喝道:“是誰?”曉色迷濛中黑影爬上山坡,原來是陰風毒砂掌金獨異。他昨晚中了玉羅刹一劍,傷了足跟,滾下山坡之後,便躲在山邊的亂草叢中,見城中火起,不敢獨自回城,直到此際聽到了響箭之聲,才走出來。

慕容沖道:“金老怪,你的傷勢如何?”金獨異道:“還好,沒有變成跛子。”玉羅刹那劍刺中的不是致命之處,金獨異雖然技藝稍荒,內功還在,敷上金創藥後,運氣調元,輕功雖然受了些些影響,行動卻已如常。

金獨異見這麽多人受傷,不禁咋舌,恨恨說道:“不把那女魔頭千刀萬剮,難消我心頭之恨!”慕容沖笑道:“可惜嫂子不肯幫忙。”金獨異道:“別提她啦,只怕她還要把我追回去呢!”紅花鬼母昨日尋到城中衛所,恰值金獨異已被慕容沖遣他到清虛觀附近埋伏,所以紅花鬼母被騙到明月峽之事,金獨異尚未知道。應修陽笑道:“嫂子已來了呢!”金獨異打了一個寒顫,道:“你們見著她了?”慕容沖道:“昨晚沒空說給你知,她此刻與玉羅刹正在動手也未可知。”金獨異聽了慕容沖所說,跳起來道:“唔,你們不知她的脾氣,若然給她知道你們弄假,那時只恐她不找玉羅刹的晦氣反而要來找你們的晦氣了。”慕容沖口中笑道:“不至於吧!”心中卻是暗驚。應修陽道:“別愁,我有辦法。”慕容沖道:“好,你剛才說到剪除玉羅刹之法,請道其詳。”

應修陽道:“玉羅刹將卓一航擄去,你是親見的了?”慕容沖道:“不錯。”應修陽說道:“卓一航是武當派的掌門,掌門被擄,乃是奇恥大辱,尤其是武當派的幾個長老最愛面子,咱們不如與白石道人講和,化敵為友,聯同去攻明月峽。”慕容沖自負是一等一的高手,響當當的好漢英雄,聞言皺皺眉頭,道:“若然如此,縱算除掉了玉羅刹,也教天下英雄笑話!”應修陽給他一說,甚不舒服,但慕容沖武功權職均在他之上,受了搶白,只好啞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