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道揚鑣時(第2/2頁)

正常人心神都無法抵禦的手段,以徐方旭如今的混亂狀態自然難以抵擋,卻只覺得眼前一花,腦中一暈,自己的左手便被孫向景牢牢抓在了手中,不過片刻光景,便已經號了脈去。

孫向景一時抓住了徐方旭的手,給他號了脈,自己卻是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是因為徐方旭的脈相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卻是因為他手中的脈相,竟是與尋常時候一般無二,全然是一個正常高手的強健狀態,不似受了什麽邪術幹擾。

攝心術的手段,雖然能不知不覺之中改變一個人的心思,但是這種改變,一般時候都是靠著引起受術者本身心念完成。想如今徐方旭這般性情大變,單單靠尋常言語只怕不能起效,就算是強行改變,也會對其神志造成一定影響。人的七情六欲,種種變化,均會反映在五臟六腑之中,若是徐方旭真是被人用攝心術改易了思想,脈相多少會出現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只是孫向景這一把脈,竟是發現徐方旭的脈相與尋常人無二,沒有絲毫不妥之處,一時也是叫他難以接受。無論徐方旭自己如何辯白,如何巧言令色,孫向景都是不能接受他如今的所作所為。無論有什麽原因,無論是為了什麽目標,這等傷及他人姓名,攪亂武林的事情,孫向景都不願意相信自家的師兄會做得出來。

他一直相信徐方旭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師兄,只怕是自己學藝不精,未能發現他身上的不妥之處。只要徐方旭還是徐方旭,孫向景總有各種手段來祛除攝心術對他的影響。如今徐方旭的脈相如常,卻是再一次證實了孫向景之前的判斷,自家師兄最近的一切所作所為,竟是都是出於他的本心所想,不曾受到別人的控制,卻是更叫孫向景難以接受。

就在孫向景愣在當場的時候,徐方旭也是一把將自己的左手抽回,緩緩坐到了椅子上,冷冷看著孫向景道:“鬧夠了沒有?”

孫向景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擡頭看向師兄,滿臉盡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又是難以置信,實在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看著孫向景這般樣子,徐方旭卻也沒有絲毫安慰言語,只說道:“鬧夠了,就滾吧!”

孫向景聞言一震,卻是怎麽也想不到師兄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言語,一時之間渾身顫抖,看著徐方旭道:“師兄叫我‘滾’?”

徐方旭再不看他,只冷聲說道:“你這般胡鬧,我徐方旭消受不起!原來這半年來,你們口中的支持與相信,不過是穩住我的花言巧語。如今你也看見了,我就是我,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本心所願。你若不能理解,就滾罷!”

孫向景原地愣住片刻,一時轉身,大步出了書房,眼淚卻是一路掉著過去,叫一應下人都是看著奇怪,卻是不知小少爺到底怎麽了,又是無從安慰。

直到此時,徐方旭才長出了一口氣,又是放松,又是後悔,卻是他先前靠著長生老人傳授給他的瑜伽術,生生像岡仁波齊山上那位桑格上師一般,扭轉了自身的經脈運轉片刻,沒在孫向景面前露餡。只是心神消耗太大,自己竟是一時控制不住情緒,怒火沖上腦海,對孫向景說出了那般的話語。

眼看著孫向景大步離開,徐方旭其實也有心上前將其拉住,好生解釋。奈何就在這一瞬間,先前一直不曾發作的藥癮竟是湧了上來,許是他動用瑜伽術的時候,牽動了內息根本,又是引動了潛藏在體內的藥力,一時竟是叫他難以抵抗,只得坐在原地,顫抖著手掏出藥丸來,急急服下。

孫向景一時回到了自己房中,緊閉了房門,竟是誰也不理。陳風崇聽聞下人稟報,也是趕來看望,卻是在門前站了許久,說盡了好話,只聽得屋中隱隱有嗚咽聲音傳來,竟是怎麽也進不去看望些許,只得自己著急,又想去找徐方旭問個明白,最終還是放棄,長嘆一聲,回轉了自己房中。

次日清晨,陳風崇還是放心不下孫向景,想著他這一夜過去,許是氣消了一些,一大清早便去了他房中看望。

房門倒是沒鎖,只是推開房門的瞬間,陳風崇當即愣在了當場,卻是見孫向景房中空空如也,一應常用物事都是不見,孫向景本人也是不知所蹤。

陳風崇當即暗叫“不好”,即刻召集了一眾下人,在整個山莊中搜天索地地尋找其孫向景來,更是派了人出去尋找,只求孫向景不要走得太遠。

直到中午時分,一眾下人前來回報,就連找到蘇州城裏的幾人,都不曾見到孫向景的身影。也直到這個時候,徐方旭的臉上才有了些許感情波動,隨即又是冷著臉,回書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