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見故人顏(第2/2頁)

打發了馬夫,陳風崇也不再廢話,當下領著兩人進了鄭州城裏。原本這城門之外自有門官和兵丁,眾人都小心排隊,一一進入。陳風崇這一插隊,身後眾人有的不忿,有的壞笑,只等著他被城門官好生為難一番。

不想陳風崇領著兩人到了城門前,守門的兵丁竟丟下面前的百姓,跑過來跟他噓寒問暖,與他插科打諢。眾人一時目瞪口呆,暗想眼前這人到底是何等來頭。說沒兩句話,那個矮胖的城門官也從一旁涼棚之中快步過來,滿臉諂媚堆笑道:“喲,陳大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去了?”說著,看了一眼陳風崇身後兩人,城門官心中有數,更是笑得一臉花開,說道:“原來是接到了小少爺,也不委屈陳大俠您辛苦這幾日。”

城門官說著話,就走到了孫向景面前,只看著他仔細端詳,也不看惠博文。原本他這種一日要看數百上千人,幾十年裏風雨不改的人物,分辨兩個一讀書,一練武的小孩兒還是十分輕松。看了一會兒,這城門官又自對著孫向景點頭笑道:“這位就是孫少俠吧!真真是一表人才,絕佳的人品。難得,難得啊!也不枉陳大俠辛苦這幾日,又是風又是雨的,可算是把您盼來了。”

城門官一臉真誠,這幾句話說得又是十分高明,既稱贊了孫向景,又捧了陳風崇一把,說得兩人心裏都是十分受用。陳風崇過來輕輕推了他一把,笑罵道:“去去去,別盯著我兄弟看,他又不是個娘們。且看你的門去,也沒幾天了。”

城門官一聽更是笑得嘴咧到了後腦勺,高興地難以自持,連聲向陳風崇道謝,自己蹦蹦跳跳地回涼棚去了。

惠博文平日裏也見過這些沒什麽地位的小官,最是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哪裏見過過這些人有個笑模樣的時候,一時心裏也是疑惑不解,暗想向景這位師兄到底是何方的神聖。可惜他與陳風崇粗粗相識,也不好發問,只得存了疑惑,快步跟著。

走沒多遠,三人來到了一家看著富麗堂皇的酒樓,陳風崇一面招呼,一面就走了進去。兩人跟著陳風崇一進去,頓時被這酒樓的裝潢設計震驚,惠博文不說,孫向景是見過清平坊的,一時比較也覺得清平坊似乎還稍遜這酒樓一籌。然而清平坊是勾欄妓院,銷金的窟子,這酒樓一日能有多少生意,竟也能開得這般?

眼見陳風崇進門,酒樓上至掌櫃,下至夥計地都紛紛應了上來,給陳風崇又是端水又是扇風,眉眼間多有些諂媚。若不是孫向景了解陳風崇脾氣,知道他絕不是置辦產業的人,都要以為他才是這酒樓的大老板了。

陳風崇坦然受著眾人服侍,又叫人過來,吩咐道:“準備兩——”陳風崇轉頭看著孫向景,“師弟,你如今是一個人睡還是?”孫向景連忙說;“一個人睡。”陳風崇看著他笑笑,這才繼續吩咐道:“準備兩間最好的客房,要挨著我那間。將一切物事盡數換新,我家兄弟用不慣別人用過的。”

酒樓眾人唯唯諾諾地答應,幾個小廝飛一般地去準備了。原本單是住店花銷,酒樓招呼仔細也是應該,只要大把銀錢砸出,態度自然要多好有多好。只是陳風崇要求人家將屋內一切盡數換新,這話聽著卻是有些無理。只是看酒樓掌櫃那一臉又是害怕,又是無奈,又是諂媚的,也不知道他落了什麽把柄在陳風崇手裏,要受他這等指使。

陳風崇一臉得意地看了兩人一眼,見兩人都是一臉驚詫,心中也是十分滿足。虛榮這種東西,不管是多大的大俠都是有的。陳風崇一顯神威,還猶自不足,又叫了掌櫃準備酒席,為孫向景與惠博文兩人接風洗塵。

孫向景與惠博文一臉呆滯地被陳風崇領了坐下,只聽他嘴裏不住念出菜名,孫向景心裏又是一個驚嘆。原本要吃得好,左不過“山中走獸雲中燕,陸地牛羊海底鮮”之類,聽陳風崇點菜卻又頗有些要求,什麽“小牛不要過三個月”、“只要海魚而且海魚不得短於一尺”之類的,孫向景也是覺得他真是太過為難店家。

耕牛作為農事的主要畜力,自前朝開始就不允許民間私自宰殺,只有失去勞動力之後才能宰了自家吃。這鄭州又是內陸,原理海岸,海魚若是送來至少需要幾天,到時候都臭了,又哪裏能吃。

陳風崇自是不管,吩咐下去,那酒樓夥計也還真應了,下去準備。

點完了菜,陳風崇正要與兩人仔細交流一番,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粗壯聲音道:“嘿,陳風崇!行啊!你今兒這麽早就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