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難得有情郎(第2/2頁)

秀英原本不欲搭理幾人,奈何眾人汙言穢語不斷,調侃自己不說還處處將夫人扯在其中,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即猛地站起身來,將手中拿著的碗啪地摔碎在地上,給了靠前的幾人一人一個大耳貼子,指著眾人罵道:“扯你娘的羞!一群驢操狗日的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編排你秀英大爺!你大爺心胸寬廣不提,你個狼心狗肺的扁毛畜生,連你家奶奶夫人也敢編排,也不怕爛了你的嘴!也不想想你是個什麽玩意兒托生的,是吃了屎還是喝了尿……”

秀英這一開口,滿座眾人都是嚇得後背發涼。那秀英長得一副清秀模樣,要是沒有那塊胎記簡直便如姑娘一般,那副嗓子卻是粗壯雄渾,莽夫一樣,中氣十足,大聲起來院墻外都能聽個一清二楚。又聽得他罵出這幾句腌臜不堪,三言兩語裏便帶出了諸多牲口,饒是眾人平日插科打諢,玩笑間也甚少說出這等言語。

那秀英憋了一宿,這一開罵便像是捅漏的尿泡,怎麽也停不下來。一時間滔滔不絕,直直不重樣地罵了一炷香的時間,眾人冷汗直流,又不敢起身走開,只得硬著頭皮受訓。直到此刻,大家才想起來,這秀英在清平坊中除了端茶倒水,還管著吵架的勾當,平日裏有主家夫人上門尋夫鬧事的,都是秀英領著一眾鴇母將其罵走,那次也沒聽說他吃虧過。想到此處,當下便有人懊悔不已,直道今日不知著了什麽魔障,竟頭昏眼瞎得惹了這個祖宗。

待得將眾人的一家老小與各類野生家養的動物都配了一遍,秀英才喘著粗氣停下嘴來,低頭環視眾人。一時見了之前說的最是痛快那人,心中又是邪火升起。他擔驚受怕了一夜,十幾個時辰沒有合眼,原本心火就旺,又對那陳風崇起了別樣心思,一時患得患失,心煩難耐,這才借著眾人口不擇言發泄一通。

此刻瞟眼見了那小子,又想起方才他某些不甚入耳的言語,心下更是難忍,直直走上前去,一腳將那人踹倒在地,伸手一把將自己褲子褪下,甩著那憨貨粗物對著那人的臉道:“驢入的,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可曾見過這般形貌的牙簽?回去問問你娘,我這等牙簽她是受得受不得!”

當下那人面紅過耳,直低著頭不敢搭話,眾人大眼瞪小眼,陣陣抽冷氣咽口水之聲不絕於耳。秀英見他這般模樣,更是褲子也不提,直上去又踹了幾腳,直踹得那人呻吟不止,這才滿意轉身,卻又一時呆立原地。

原來陪著夫人燒香的幾名侍女此刻剛好回來,正走到這天井之中,秀英一個轉身剛好讓她們看了滿眼。幾名年輕的姑娘嬌嗔著擡手捂住了眼睛,又不住順著指縫偷看;年紀大些的那幾個則是毫不掩飾地盯著秀英兩腿之間,嬉笑中不住交口稱贊,反鬧得秀英面紅耳赤。

愣了一瞬,秀英連忙提起褲子,胡亂結好了褲帶,低頭說道:“幾位姐姐回來的真早……嘿嘿……那個……不知夫人去哪了?”

為首的一個姑娘笑了幾聲,戀戀不舍地盯著秀英下半截看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夫人還要多遊玩片刻,遣我等先回來了。那個……秀英弟弟,姐姐在外面吹了半日冷風,有些頭疼,請弟弟備些紅糖姜水,親自送來我房中。”

此言一出,就像火星落入了油鍋一般,其余幾人亦是七嘴八舌地直呼頭疼手冷,心口不適,竟是都得了重病,都要秀英到她們房中伺候。一時間天井中亂作一團。那些小廝見得了空,連忙四散逃開,各自做事去了,只留下秀英一人被流鶯包圍,上下其手,一時呼天喚地,求告各方神明而不得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