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先發制人(第4/8頁)

那個仆人似有阻止之意,可是看梅玉沖沖的樣子,也不敢多說了,梅玉沖到後進,卻見門關著,他上前敲了幾聲,裏面居然連個應門的人都沒有,梅玉一生氣,擡腳把門端開了,一直沖到後面,卻只看見幾個仆婦慌慌張張地在整理房間,地上滿是零亂的紙張。

梅玉問道:“李至善呢?”

那些仆婦嘰嘰喳喳地回答了一陣,梅玉一句都聽不懂,好在計全來此已有年余,對夷語已稍通解,連比帶問又扯了一陣才道:“李至善走了,帶了一批文件,帶著他幾個心腹辦事的人走了。”

“走了,走上哪兒去了?”

“不知道,他走得很匆忙,也沒說要上哪兒去。”

梅玉恨恨地道:“這老兒倒狡猾,他知道我要對他用強的,居然先溜了,我看他能躲上哪兒去。”

他發出了信號,埋伏在國老府四周的人都進來了,那是為了怕李至善的手下反抗而設的伏兵,現在沒有用了,找到大家一問,誰都沒有看見李至善離開,很可能在他們未曾到達前,李至善就走掉了。

這老頭兒這一手還真厲害,他不聲不響一溜,來個避不照面,梅玉倒是束手無策了。

不過梅玉也不是個容易死心的人,他知道李至善躲起來是避免跟自己正面沖突,但南疆的控制權仍然在他手中,梅玉決心在這上面爭取一下。

首先,他請建文帝以聖僧之名,召來大緬君阮成基。

結果阮成基稱病不至,只派了手下的丞相胡炳。

胡炳是中原人,祖上遷居緬甸已有四代,一直都在大緬君手下為臣,很受信任。

梅玉見了胡炳,倒也不覺意外,他也認為大緬君來的可能性不大,因此笑著道:

“聖僧請大緬君來,原是有重要事情宣布的,丞相來了也是一樣。”

胡炳問道:“不知聖僧有所賜示。”

梅玉道:“聖光寺決定取消國老的封號,停止國老的一切職權,以後你們可以不必再聽他的了。”

胡炳一怔道:“這是為什麽呢?”

“原因很多,但是不必向丞相—一解釋。”

胡炳沉思片刻再道:“茲事體大,待下官歸奏大緬君後,再作決定。”

“丞相的意思是說聖僧的諭令還不能算是決定。”

“是……是的,國老乃吾國之大老,與聖光寺毫無棣屬,照一般的情形說,聖僧是無權任免國老的。”

梅玉冷笑一聲道:“那誰才有權力呢?”

“嚴格說來,誰都沒權力,國老乃我西南諸邦共上的尊號,不能由一邦一國來取消。”

“但是你們可以單獨地撤銷封號,否認其地位,聖光寺自然也會再個別知會各邦的。”

“那當然可以,恐怕不太容易,因為每一個國君對國老都十分崇敬,不會接受這個命令的。”

“聖光寺聖僧的諭令也不行嗎?”

胡炳連連點頭道:“是的,西南諸邦之所以尊敬聖光寺,完全是因為國老之故。”

梅玉道:“這麽說,假如國老發出一個通知,要各國國君撤消對聖光寺的承認,反倒是行得通了?”

胡炳道:“是的,這倒是非常可能的。”

“國老在西南諸邦的權力,竟是大於一切了?”

“可以這麽說,西南諸邦受國老恩惠深重,大部分國脈都是賴國老建立的,因此大家都惟國老是重。”

建文帝已經在座上氣得發抖了,但梅玉卻很沉著地道:“丞相雖是在異邦為相,卻是十足的漢人……”

胡炳道:“是的,緬甸雖為西夷,但歷來國君及官宦臣室,差不多全是漢人,極少有土者稱王的,所以緬甸才世代屈服中華……”

他不知道梅玉何以要離開話題,但仍然是有問必答。

梅玉笑笑道:“很好,丞相對中華的賬房先生這個職位應該是知道的。”

“這個下官自然知道,賬房先生是替東家管理錢財的。”

“不錯,有些地主土地很多,要請好幾個賬房先生替他管理個戶,按時收租……”

“這個下官知道,在緬甸也有很多這種情形,下官家中就有五名賬房,司理錢財租谷等事務。”

“原來丞相家也有賬房先生,那就省得我解釋了,你們所說的國老,只是聖僧家的賬房先生而已,受我太祖皇帝之命,監理西南夷邦而已,你們卻將他當作真正的主人了,大緬君如果不清楚,丞相輔國有責,該告訴他誰才是真正有權司令的人。”

胡炳沒想到梅玉會有這番話,只有硬起頭皮道:“這個下官不清楚,因為國老監政之後,也沒有告訴過我們還要受誰節制。”

梅玉冷笑道:“別人說不知道尚情有可原,惟獨你丞相不能說不知道,因為你的職責必須要知道很多事情,才能輔佐國君理政而不致犯錯,看來大緬君該換個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