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虎頭蛇尾(第6/7頁)

“小侯,你別生氣,你這個江湖客跟別人不同,在沐王府,你還得到了沐王爺的特別接見。”

“我是去吊唁老王爺,一盡子侄之禮,那也犯法?”

“不犯法,可是你跟冰王爺在私室中密談了有兩個時辰之久,我想知道你們談了些什麽?”

“我們以前是好朋友,不過敘敘舊而已。”

“小侯,那天到休王府吊唁的人很多,王爺跟他們都是公開寒喧而已,縱沒有辟室密談的,所以我想你們的談話,不是僅止於敘舊而已,若是僅為敘舊,也沒有辟室密談的必要吧?”

梅玉淡淡地道:“我們的關系不同,交情也不同,當他是世子時,數度到南京,每次我們都是在一起策逐風月,喝酒打架,荒唐胡鬧,這些事有時皇帝也參加的,你也清楚,這些話總不能公開當著人談吧,何況他又是在居喪期間,所以才要找個清靜的地方聊聊。”

司太極道:“老王爺新喪,他還有心情談這些?”

梅玉哼了一聲道:“司公公,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死者已矣,活的人還是要活下去的,在靈前捶胸痛哭的人,未必就是真孝順,居喪執禮,只是做個樣子而已,只要不太過分,誰也管不到他們。”

司太極的口被堵住了,京師巨室在居喪期間,偷偷喝酒賭錢作樂的大有人在,甚至還有召妓陪酒的,那只是瞞住了外人而已,誰都沒有對這種事認真,何況沐榮也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

但司太極總是難以相信地道:“小侯,咱家是奉命出來觀察雲南動靜的,一點一滴都要具報京中,你們在靜室密談了兩個時辰,只是為了敘敘舊,這叫咱家如何交差?”

“你以為我們會談些什麽呢?”

“這個咱家怎麽會知道?”

“我說就是那些,你如果不信,盡可找沐王爺求證去。”

“小侯,這不是開玩笑嗎?咱家如果方便,又何必巴巴地趕了來向小侯求教呢?”

“你不敢去找王爺求證,卻敢來問我,莫非你以為我姓梅的好欺侮,一定會含糊你的嗎?”

“小侯言重了,咱家是說沐王爺正在喪期中,咱家不便打擾太多,至少小候沒有這些顧忌。”

梅玉憤怒地道:“他雖然死了老子,卻還有個現成的王爵可襲,我的汝南侯世子卻被革掉了,我心裏比他更不痛快呢,你最好少來惹我。”

司太極笑道:“那是因為老侯爺的脾氣太躁烈了,一再語侵聖上,聖駕不得已才做個樣子,其實對府上累世忠烈是十分尊敬的,汝南侯爵雖然取消了,侯府卻仍然保存,一草一木都沒動,府上的人也還住在侯府中,可見起復是遲早的事,所以咱家也一直以小候見稱,並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梅玉居然一反常態地道:“真倒有那一天,我一定不會忘記閣下的,還望閣下多予成全,美言幾句。”

這不像是梅玉的為人,他居然懂得了敷衍,倒是使司太極怔住了。

他發現這個年輕人,歷經磨練已漸臻圓滑成熟,城府日深,變得更難對付了,所以他聳聳肩奸笑道:“那當然,只要有咱家能效勞的地方,咱家無不盡力,咱家日後的差事,也全仗各位世爵公子的幫忙與捧場,不過目前在沐王府的事,也要請小侯幫忙,使咱家能回去交差?”

梅玉皺眉道:“你怎麽又來了,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在冰王府只談了些從前的趣事,使王爺略舒悲痛之情,你一定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小侯,咱家可以相信,可是咱家回京復命時,上面卻不會相信的!”

“那我也沒辦法,京中不相信,叫他們向雲南查證去。”

“小侯,你知道不能那麽做,聖上對沐王府正在多方籠絡,不便去刺激他,因此咱家有個辦法,不但兩全其美,也可以使小侯撇清了嫌疑。”

“什麽辦法,總不成是叫我陪你上京去作證吧?”

“這個咱家不敢驚動,小侯只要把休王爺交給你的信函,拿出來交給咱家過目一下……”

“信函?什麽信函?”

“你們在裏面一待兩個時辰,總不會是一直在聊天吧,王爺總有什麽私信,要你帶給什麽人的……”

“沒有那回事,王爺若是有信,自會派專人送去,用不著托我代轉,我也不會替人當信差。”

司太極冷笑道:“京師新經變亂,有些人都搬了家,王爺未必找得到,小侯卻交遊廣闊……”

梅玉也冷冷地道:“司太極,你何不幹脆明說了,你以為我身上帶著沐王爺給建文皇帝的密函?”

“這可是小候自己說的,咱家可沒那樣想。”

“你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司太極一笑道:“咱家就是有這個意思也很合理的,目前能找到遜皇帝的只有小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