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畫戟雕戈白日寒(第2/4頁)

吳越王瞳孔驟然收縮,顯然,他也視那次失利為奇恥大辱,想不到孟天成卻單單提到此事!他慢慢伸手,抽出了腰間的名劍。

吳越王掌控天下兵馬,素喜收集名劍。王府兵庫中第一名劍,本為玄都劍,但當日嵩山頂上一戰,玄都劍被卓王孫所奪,襲戰武當三老,玄都劍名動天下,卻成了吳越王的奇恥大辱,所以他下嵩山之後,另取了一柄劍。

此劍名清鶴,乃是數年前魔教劍客淩抱鶴的佩劍。

此劍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匠人用了幾天的時間鑄成的一柄普通的劍,卻排名天下第十一。

只因它是在淩抱鶴手中。

後來淩抱鶴身歿,這柄劍便輾轉流落到吳越王手中。吳越王選擇這柄劍,便是贊賞淩抱鶴之志。

他亦要本質平平的清鶴劍,在他手中煥發出異彩。

他亦要劍因人名!

鮮血不住流到赤月刀上,陣陣長鳴妖異地撼動著每個人的心靈。

紫氣飛虹,貫入清鶴劍上,清鶴劍亦如紫鶴引翅,將要飛旋天地。孟天成漆黑如夜的黑衣淩空曼舞,似要將一切包住,紫鶴黑衣宣泄出的氣芒密集地爆裂著,肅殺一觸即發!

妖刀筆直,火烈如旭日!

吳越王倏然出手。

他一動,清鶴劍上的紫氣立即轟發,一卷而上入蒼天,化作漫天陣雲猛撲下來。他的武功走的是堂皇大度一脈,動則天下齊驚。

這種武功有了天下無雙的內息作為基礎,更是威勢驚人,宛如萬馬齊奔,諸軍混戰,旌旗飄搖,霹靂列缺!

白刃交兮寶刀折,兩軍蹙兮生死決。

那點紅光蓬然耀了起來,宛如暗夜中忽然睜開了一只深紅的眸子。孟天成身形狂舞,但那抹刀光卻凝然不變,只是以迅捷無倫的氣勢向紫氣的正中央直奪!

紫氣若是如戰陣,那紅芒便如一支奇兵,冒死突入!

孟天成的武功走的是偏狹一脈,一招出,便是生死相決!

刀光閃到了吳越王的胸前!

清鶴劍電光石火間旋回,架住了妖刀!刀上長鳴聲震人心魄,清鶴劍竟脫手飛去!

孟天成的刀法何等精妙,吳越王才露絲毫空隙,刀芒立即閃電般濺入!一刀直指吳越王的前心!

紅光陡然止住,赤月刀的刀尖正點在吳越王左胸處,只差一分,刀芒便可將這一代梟雄攪碎!

孟天成火紅的眸子中有一絲蘊怒:“你為何如此?”

吳越王緩緩收回手掌,他的臉上有一絲落寞:“我想讓你知道,我絕不以為你比任何人差。”

孟天成眸中的火光碎亂,吳越王揮了揮手,甲兵整整齊齊地撤開,顯出一條康莊大道來。吳越王蕭索道:“等你了心結之後,吳越王府隨時歡迎你回來。”

虎皮金交椅化為飛灰散開,吳越王返身而走,再不看孟天成與楊逸之一眼。

孟天成悠長嘆息,竟有些寂寥。

士兵牽過兩匹馬來,奉到孟天成身邊,頃刻間,走得幹幹凈凈。

天地之間,唯有桃花。

楊逸之無言,他想不到這場爭鬥,竟是這樣的結果。無論如何,吳越王都是一位當之無愧的梟雄,若他沒有太過狂野的雄心,也許會是黎民之福。但現在……

他目注孟天成。

孟天成慢慢出刀,將插在地上的清鶴劍挑起,扔向楊逸之。

楊逸之伸手接過,依舊無言。失去風月之劍的他,也許真的需要一把普通的劍來保護自己。

孟天成目注於他,神情極為復雜,那妖邪的雙眸彎成了雙華冷月,讓他如在天邊。他突然冷冷道:“我救你,只不過是不想讓一個人傷心!”

說完,他翻身上馬,用力一鞭,狂奔而去。

他去的是北方。

這個冷漠而驕傲的少年,胸中也有了塊壘。

楊逸之艱難一笑,他死了,會有人傷心麽?

會有麽?

相思惶然看著無數白點以極為迅捷的速度自山下升起。

每個白點都是一個人,一個全身都遮蔽在白袍中的人。他們的身形極為迅捷,森莽叢林,似乎都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轉瞬之間,便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半。

他們顯然是懷著惡意而來。

那些荒城百姓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的臉色瞬間轉變為了死灰色。他們驚恐地大叫道:“白衣禁衛!”

白衣禁衛?相思不明白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麽意思,但她也知道情勢非常不妙。

如果叢林並不能遮蔽他們,他們便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百姓恐懼地叫道:“那是蒙古皇室親率的白衣禁衛!天啊,我們究竟犯了什麽罪,竟然出動白衣禁衛來捉拿我們!”

相思心亂如麻,她顯然看出,這些白衣禁衛盡是身懷武功之人,等他們攻上時,也許就是荒城百姓覆滅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