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前後 第十回 月圓之夜(第5/11頁)

司空摘星道:“我這人一向夠朋友,知道你忘了替自己留下一條,就特地替你找了兩條。”

陸小鳳道:“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司空摘星道:“莫忘記我是偷王之王!”

陸小鳳道:“難道你把司馬紫衣和唐天縱的都偷了來?”

司空摘星笑了笑,忽然伸手向前面一指,道:“你看看前面來的是誰?”

遠方又有兩條人影掠過來,左邊的一個人身形縱起時雙肩上聳,好像隨時都在準備掏暗器,用的正是唐家獨門輕功身法。右邊的一個人身法卻顯得很笨拙,好像因為硬功練得太久,若不是唐天縱特地等他,早已遠遠落在後面。

老實和尚道:“唐家的少爺果然來了!”

木道人道:“還有一個人是誰?”

老實和尚道:“是蔔巨。”來的果然是蔔巨,看見陸小鳳,他臉上又露出那種帶著譏諷的微笑,好像是在向陸小鳳示威——你不給老子緞帶,老子還是來了。

他身上居然也系著條緞帶,顏色奇特,在月光下看來,忽而淺紫,忽而銀灰,無疑也是用變色綢做成的,這種緞帶本來只有六條,陸小鳳身上兩條,老實和尚、木道人、司空摘星各一條,再加上他們兩條,已變成七條。

六條緞帶怎麽會變成七條?多出來的這條是哪裏來的?

蔔巨得意洋洋的走上橋頭,唐天縱臉色鐵青,連眼角都沒有看陸小鳳。

陸小鳳知道就算問他們,他們也不會說,何況這時他已沒時間去問。太和門裏,已竄出條人影,背後斜背長劍,一身禦前帶刀侍衛的服色,穿在他身上竟嫌小了些,最近他顯然又發福了,但他的身法卻還是很靈活輕健,正是大內高手中的殷羨殷三爺。

他的臉色也是鐵青的,沉著臉道:“我知道諸位都是武林中頂尖兒的人物,可是諸位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可不是茶館,諸位要聊天說笑,可來錯地方了。”

他的人一來,就先打了頓官腔,大家也只好聽著,這件事他們擔的關系實在很大,心情難免會緊張,脾氣也就難免暴躁些。何況,這裏的確也不是聊天說笑的地方。

殷羨臉色總算緩和了些,看了看這六個人,道:“現在諸位既然已全都到了,就請進去吧,過了大月台,裏面那個大殿,就是太和殿。”

木道人道:“也就是金鑾殿?”

殷羨點點頭,道:“皇城裏最高的就是太和殿,那兩位大爺既然一定要在紫禁之巔上過手,諸位也不妨先上去等著。”

他看了看蔔巨,又看了看其中一個連腰都直不起來的白發老頭子,冷冷道:“諸位既然敢來,輕功當然全都有兩下子,可是我還想提醒諸位一聲,那地方可不像平常人家的屋頂,能夠上去已算不容易,上面鋪著的又是滑不留腳的琉璃瓦,諸位腳底下可得留點神,萬一從上面摔下來,大家的漏子都不小。”

蔔巨的臉色很沉重,已笑不出來,司空摘星好像也在偷偷的嘆氣,陸小鳳一直到現在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他剛想開口,殷羨忽然道:“你暫時先別上去,還有個人在等著你。”

陸小鳳道:“誰?”

殷羨道:“你若想見他,就跟我來。”

他雙臂一振,旱地拔蔥,身子斜斜的竄了出去,好像有意在這些人面前顯露一下他的輕功。

他的輕功確實不弱,一竄之勢,已出去三四丈。陸小鳳遠遠的在他後面跟著,並不想壓住他的風頭,殷羨更有心賣弄,又一個翻身,竟施展出燕子飛雲的絕頂輕功。

誰知他身形剛施展,突聽“嗖”的一聲,一個人輕飄飄的從他身旁掠過,毫不費力就趕過了他,卻是那連腰都直不起來的白發老頭子。

一進了太和門,陸小鳳的心情就不同了,非但再也笑不出,連呼吸都輕了些。天威難犯,九重天子的威嚴,還是他們這些武林豪傑不敢輕犯的。

就連陸小鳳都不敢。丹墀下的兩列品級台,看來雖然只不過是平平常常的幾十塊石頭,可是想到大朝賀時,文武百官分列左右,垂首肅立,等著天子傳呼時的景象,陸小鳳也不禁覺得身子裏的血在發熱。

世上的奇才異士,英雄好漢,絞盡腦汁,費盡心血,有的甚至不惜拼了性命,為的也只不過是想到這品級台上來站一站。

丹墀後的太和殿,更是氣象莊嚴,擡頭望去,閃閃生光的殿脊,仿佛矗立在雲端。太和殿旁是保和殿。保和殿旁、乾清門外的台階西邊,靠北墻有三間平房,黑漆的門緊閉,窗子裏隱約有燈光映出來,黯淡的燈光照著門上掛的一塊白柚木牌,上面竟赫然寫著四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妄入者斬!”

殷羨居然就把陸小鳳帶到了這裏,居然就在這道門停下,道:“有人在裏面等你,你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