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前後 第五回 初入禁城(第2/7頁)

陸小鳳趕緊搖頭,勉強笑道:“我有些事想麻煩你!”

“你說,盡管說。”小安子又想拉他的手:“不管什麽事,只要你說,我都照辦。”

“不知道你能不能去替我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外面的人到這裏來過。”

“行,我這就去替你打聽。”小安子笑道:“我也正好順便回去看看我的孩子老婆。”他總算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是摸了摸陸小鳳的手,杆兒趙低下頭,總算又忍住沒有笑出來。

陸小鳳瞪了他一眼,卻又忍不住悄悄地問道:“太監怎麽也會有孩子老婆?”

“那當然只不過是假鳳虛凰。”杆兒趙道:“可是太監有老婆的倒不少!”

“哦?”

“宮裏面的太監和宮女閑得無聊,也會一對對的配起來,叫做‘對食’,有些比較有辦法的太監還特地花了錢,從外面買些小姑娘來做老婆。”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做太監的老婆,那日子只怕很不好過。”

杆兒趙也不禁嘆了口氣,道:“實在很不好過。”

其實太監們本身又何嘗不是可憐的人,他們的日子又何嘗好過?

陸小鳳心裏忽然覺得很不舒服,立刻改變話題,說道:“我想西門吹雪無論怎樣都絕不會躲在這裏。”

杆兒趙道:“也許就因為他算準別人想不到,所以才要躲到這裏來!”

“我以前也這麽樣想,可是現在……”陸小鳳苦笑道:“現在我到這裏來一看,叫我在這裏呆一天,我都要發瘋,何況西門吹雪?”他一向都比西門吹雪隨和得多。

杆兒趙道:“只不過那匹白馬倒的確是從這附近出去的!”

陸小鳳沉吟道:“張英風也很可能死在這裏的,”他看著外面窄小的屋子和街道:“在這裏殺了人後,想找個藏屍首的地方只怕都很難找到!”

杆兒趙道:“所以只有把屍首馱在馬背上運出去。”

陸小鳳點了點頭,又皺眉道:“但是,西門吹雪若不在這裏,張英風是死在誰手裏的?還有誰能使得出那麽快的劍?”這問題杆兒趙當然無法回答。

他們喝了杯茶,發了一會兒呆,小安子居然就已回來了,而且居然真的把消息打聽了出來。

“前天晚上,麻六哥就帶了個人回來,是個很神氣的小夥子。”

陸小鳳精神一振,立刻問道:“他是不是姓張,叫張英風?”

小安子道:“那就不太清楚了!”

陸小鳳又問道:“現在他的人呢?”

“誰管他到哪兒去了!”小安子笑道:“麻六哥是個老騷,看那小夥子年輕力壯,說不定已經把他藏了起來。”他眯著眼睛,看著陸小鳳,好像也很有意思要把陸小鳳藏起來。這些人在這種地方,本就是什麽事都做得出的。

“麻六哥的賭局在哪裏?”陸小鳳忽然站起來:“我的手忽然癢了,也想去玩兩把!”

“行,我帶你去!”小安子又拉起了他的手,笑道:“你身上的賭本若不夠,只管開口,要多少哥哥我都借給你。”

陸小鳳忽然嘆了口氣,喃喃道:“我現在的確想借一樣東西,只可惜你絕不會有。”

他現在惟一想要的東西,就是一副手銬,好銬住這個人的手。

麻六哥並不姓麻,也不是太監,麻六哥是個高大魁偉、滿身橫肉,胸膛上長滿了黑毛的大麻子,他那凸凹不整的臉上總是帶著種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微笑。

他站在一群太監裏,就好像一只大公雞,站在一群小母雞中一樣,顯得又威風、又得意。

這些太監們看著他的時候,也好像女人們看著自己的老公一樣,顯得又害怕、又佩服。

陸小鳳卻只覺得他們又可笑、又可憐、又可惡。

——可憐的人,是不是總一定有些可惡之處?

屋子裏就像是窯洞一樣,煙霧騰騰,臭氣熏天,圍著桌子賭錢的人,十個中有九個是太監,一面擲骰子,一面扒耳朵、捏腳,捏完了再嗅,嗅完了再捏,還不時東抓一把,西摸一把。

莊家當然就是麻六哥,得意洋洋的挺著胸站在那裏,每顆麻子裏都在發著紅光。杆兒趙沒有走進來。一到門口,他就開溜了。

“我再到別的地方去打聽打聽,過一會兒再轉回來。”他溜得真快。陸小鳳想拉也沒法子拉,只有硬著頭皮一個人往裏闖。

小安子居然還替他在前面開路:“夥計們,閃開點,靠靠邊兒,我有個好兄弟也想來玩幾手!”

一看見陸小鳳,麻六哥的眼睛就瞪了起來,而且充滿了敵意,也正像是一只公雞忽然發現自己窩裏又有只公雞闖進來了。

他一雙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了陸小鳳好幾遍,才冷冷道:“你想玩什麽?玩大的還是玩小的?玩真的還是玩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