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初戰(第4/6頁)



  最新的戰報就擺在中軍大帳的書案上,帳中的氣氛十分凝重壓抑。俞重山據案而坐,將戰報推給身旁的雲襄道:東鄉平野郎又侵擾閩省,擄掠數個州縣而去。咱們剿倭營成立已近兩個月,卻尚未建一功,不知雲公子可有良策?

  剿倭營的實際指揮權雖然已歸雲襄,但為了不給別有用心的人留下口實和把柄,所以每次議事依舊由俞重山端坐帥位,雲襄的公開身份只是俞重山的幕僚。面對俞重山的詢問,雲襄從容道:有!不過就是有點委屈俞將軍。說著他將一封奏折推到俞重山面前,我已替俞將軍擬好奏折,請俞將軍盡快派人送到京師。

  俞重山展開奏折一看,頓時滿面驚訝,垂頭沉吟半晌,漸漸有所頓悟,最後展顏笑道:為了逮到東鄉這頭惡狼,我個人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我連夜讓人以八百裏加急快報將奏折送到京師,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二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彼此的默契。只有帳下諸將聽得莫名其妙,不知俞重山與雲公子在打什麽啞謎。

  七天之後,朝廷批復的聖旨下來,與聖旨同時到來的還有數名錦衣衛巫山。當聖旨宣讀之時,眾將大嘩,誰也沒想到忠心耿耿、抗倭有功的俞重山,竟被朝廷說成有通敵之嫌,要提往京師審訊問罪。若非俞重山竭力壓服手下,俞家軍差點便要釀成兵變。

  俞重山離開杭州之時,江浙兩省文武百官、數萬百姓十裏相送,場面頗為壯觀。人們紛紛為俞重山奔走請命,一封封奏折火速送往京師,皆是為俞重山說情。

  就在俞重山離開杭州的當夜,剿倭營中軍大帳中,雲襄將一封書信遞給帳下五名垂頭喪氣的剿倭營千戶,淡淡道:這是俞將軍的密令,諸位傳看後燒毀。從現在起,我將替俞將軍統領全營。

  剿倭營五位千戶中,有四位來自俞家軍,另外一位是俞重山特意從廣東要來的水軍驍將。五個人傳看著俞重山的密令,臉上的憤懣和頹喪漸漸變成了疑惑和驚訝,彼此交換著心有所悟的眼神,最後五人都將征詢的目光轉向雲襄,只見雲襄肯定地點了點頭:諸位殺敵立功的時候到了,眾將聽令。

  五人一掃頹喪和疑惑,興奮地拱手道:末將在!

  雲襄環視眾將,沉著冷定地道:即刻照信中方略行事,不得走漏半點風聲,違令者斬!五將轟然應諾,手執令箭昂然出帳,與先前進帳時的頹喪已全然不同。

  俞重山被停職拿問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江浙兩省,同時也傳到了在海上遊曳的東鄉平野郎耳中。聽到探子送來的諜報,他那陰沉沉的臉上泛起了久違的興奮和笑意,不過他還不放心,又追問了一句:俞重山真的已經離開了杭州?

  千真萬確!那探子連忙道,小人離開杭州時,俞重山已被錦衣衛押著上路,這會兒恐怕已經快到京城了。

  再探!東鄉平野郎揮手令探子退下,興奮地練練搓手。這些年來,他在沿海諸省屢屢得手,卻從來不去碰江浙兩省,就是謹慎地避開俞家軍,以免重蹈他人覆轍。現在沿海百姓恐於倭患,已退到遠離大海的內陸,致使他登陸後不得不百裏奔襲,所得卻寥寥無幾。如今俞重山這只看門狗終於被革職離杭,俞家軍受此打擊必定軍心大亂,再不復往日之勇。他似乎看到江南最富庶的杭州城,正在向他隱隱招手。

  船隊趁著夜色悄悄逼近杭州灣,在離杭州灣還有數十裏之遙時,東鄉平野郎突然下令停船。他還有些不放心,要等最後一道諜報再做決定。他行事一向謹慎,這點曾無數次地救過他。

  海上有燈火閃爍,一艘漁船漸漸靠了過來。東鄉心急如焚地來到船首,親自詢問那送信的線民:俞重山真的離開了杭州?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又問,俞家軍現在誰在指揮?

  那線民答道:是俞重山的副將在暫領全軍,不過俞家軍如今已是群龍無首、軍紀廢弛,不少兵將深夜還在青樓流連買醉,甚至發生了幾起擾民事件。東鄉聽到這消息後,緊繃著的臉終於露出了放松的微笑。拔出戰刀往黑暗中的杭州方向一指,他高聲下令:前進!目標杭州城!

  眾倭寇發出興奮的歡呼,他們就像饑餓的惡狼,終於問道了久違的血腥味。

  巴哲的目光此刻也如狼眸,正垂涎欲滴地打量著舒亞男雪白的胳膊,用匕首比劃著準備下刀,卻聽舒亞男突然喝道:等等!你不能吃我!為什麽?巴哲眼裏滿是調侃,並沒有打算停手,卻聽舒亞男從容道:因為我不僅是朗多殿下的妃子,更是他未出世孩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