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豪賭(第2/6頁)



  幹嗎這樣說?舒亞男笑問,見朗多欲言又止,她柔聲道:咱們激將成為夫妻,有什麽話不能說?如果你信不過我,又何必要娶我?

  朗多猶豫片刻,終於愧然道:父汗打算撕毀與大明的合約,轉而與魔門結盟,共謀大明江山。此事我無力阻止,實在愧對大明和你。

  舒亞男早已知道這一節,不過卻故意裝出幾分驚訝,跟著又不以為意地笑道:我還以為多大個事,原來是這樣。殿下不必為此煩惱,就讓他們與大明翻臉,與魔門結盟好了。

  朗多有些吃驚地擡頭望向舒亞男:你不為大明擔心?

  有啥好擔心的?舒亞男哈哈大笑:大明的國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朝廷對瓦刺又不是沒有防備,早就派有精銳重兵駐守邊關,若瓦刺有背約之舉,立刻就要揮師北伐。那些主戰的將領早就想憑軍功往上爬,若不是朝廷約束,只怕已在北伐的路上。我不為大明擔心。倒有些為瓦刺擔心,合約一毀,瓦刺拿什麽來抵擋大明精銳?

  朗多聞言汗如雨下,當年大明永樂皇帝數度揮師征討瓦刺,將瓦刺人打得一路北逃,聞風喪膽。如今永樂帝雖死,但大明軍隊威風猶存,令瓦刺人不敢輕易冒犯。朗多不由急得連連搓手,不住自問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舒亞男嘆了口氣,自怨自艾道:我如今嫁給殿下,也就是瓦刺的人,也不像瓦刺遭此大難。你若有決心有魅力,與魔門的結盟倒也不難阻止。

  朗多忙問:如何阻止?舒亞男眼中漸漸閃出逼人的寒芒,聲色從容地說道:殺了魔門使者,與魔門的結盟自然煙消雲散。

  朗多聞言僵在當場,臉色陰晴難辨。舒亞男見狀冷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行事當不拘小節,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郎多遲疑良久,終於一聲輕呼:來人!

  一個獵豹般的人影從帳外閃入,卻是舒亞男以前見過的巴哲。朗多對這個忠心耿耿的隨從沉聲問:巴哲,我以前待你如何?

  巴哲忙道:殿下待小人恩重如山。小人這條命是殿下所救,殿下便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朗多滿意地點點頭,沉聲道:現在有一樁冒險的差事,十分兇險,不知你敢不敢做?有何不敢?巴哲坦然道,無論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殿下只管吩咐!

  不用上刀山也不用下油鍋。朗多淡淡道,我只要你把魔門使者的人頭提來見我。

  巴哲臉色微變,他知道利害關系。殺魔門使者不難,難的是壞了可汗的大事,可汗對朗多這個寵愛的兒子最多責打一頓,自己卻難逃一死。他臉上湧出一絲悲壯,坦然點點頭:殿下就等著巴哲的好消息!說完轉身出賬,決絕而去。

  朗多心神不寧地在帳中來回踱步,眼裏滿是焦急。也不知過得多久。一陣旋風突然刮起帳簾,巴哲手提利刃閃身而入,將手中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扔道朗多面前,沉聲道:照殿下吩咐,巴哲不辱使命。

  太好了!朗多擊掌贊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他聽聽帳外動靜,然後對巴哲小聲吩咐,你先找地方隱蔽,待我拿著人頭去見父汗!說著提起人頭,大步出賬而去。

  待朗多與巴哲離去後,舒亞男舒了一口長氣,撫著小腹對腹中的孩子暗自道:小雲襄,咱們已對得起千門前輩的栽培和重托,現在,為娘要帶你去找你的爹爹,咱們立刻就走!

  從帳後的縫隙中鉆出大帳,外面已是星月朦朧。她憑著記憶,躡手躡腳地潛行道拴馬樁前,悄悄地解下了一匹快馬。此時大帳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和嘈雜,想必是朗多先斬後奏,殺魔門使者的行動已經暴露。

  見瓦刺守衛的注意力全都被大帳那邊傳來的騷亂吸引過去,舒亞男這才將馬牽出營地,來到外面的大草原後,這才翻身上馬,借天上的北鬥七星辨明方向,然後向著東南方,縱馬絕塵而去。

  天明時分,受過鞭笞的朗多被幾個隨從擡回了大帳,見帳中空無一人,牛皮大帳後方卻有一道尺多長的縫隙,直通帳外,他立刻就什麽都明白了。正好巴哲悄悄進來探視,朗多雙目赤紅地摘下自己佩刀扔給他,嘶聲道:無論那女人逃到了哪裏,你都給我將她帶回來!若不能帶回她,就給我帶回她的屍體!

  巴哲領令而去,朗多突然伏倒在地,發出了狼一般壓抑的哭號

  轔轔而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正在車中研讀《呂氏商經》的雲襄,從數千年前呂不韋精明的商道論著中豁然驚覺,連忙皺眉從車簾縫隙中往外望去,就見外面街道上擠滿了人,都在圍觀著什麽,他便問:筱伯,外面是怎麽回事?車怎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