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2頁)



  南宮豪像往常一樣,端坐在二樓的賬房內俯瞰整個大廳。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復雜,雖然他將賭坊的警戒布置得前所未有的嚴密,心中卻還是希望雲襄能出千成功。希望一個老千在自己的賭坊成功出千,這大概是任何一個賭坊老板都不會有的心態吧?南宮豪奇怪地想道。在心中算算日子,離約定的期限所剩無多,南宮豪心中有些暗急,生怕賭坊嚴密的警戒,讓他不敢上門。正患得患失間,就見樓下大堂內,一個青衫書生與一個彪悍的隨從信步而入,那書生衣衫樸素,舉止從容,在眾多衣著奢華的賭客中顯得有些另類,不是雲襄是誰?

  南宮豪驚訝地瞪大雙眼,十分意外。他設想過雲襄上門的種種情形,卻絕沒想到過對方會毫不掩飾身份,大搖大擺地公開上門。這簡直就像是公開在對他說:我要上門出千了,你準備好沒有?雖然南宮豪心底希望雲襄能成功,但對這般赤裸裸的挑釁還是暗自惱怒。正猶豫是不是該下去打個招呼,一旁的隨從張敬之已怪叫道:“咦,那不是雲公子麽?他怎麽也來咱們賭坊玩了?要不要請他上來?”

  張敬之上次引得南宮豪上當,被人騙了十萬兩銀子後,被南宮豪打了個半死。不過他就像忠心耿耿的狗一樣,並沒有因此就忌恨和背著主人,傷稍微好些又回到南宮豪跟前來伺候。南宮豪心目中,手下的中心比才能更重要。

  略一沉吟,南宮豪對張敬之吩咐道:“你下去傳我的話,盯著雲公子,他的一舉一動都要立刻向我匯報。另外,凡是雲公子去玩的賭桌,無論牌九、馬吊,每十把就換一副新牌。”

  張敬之再笨,也聽懂了南宮豪的意思,不禁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敢多問,立刻飛奔下樓,將南宮豪話悄悄傳給了每個暗燈。眾人立刻就明白了南宮豪的意思,齊齊獎注意力集中到雲襄身上,防備之弦立刻繃緊。

  只見雲襄若無其事地跟幾個暗燈打過招呼後,就去櫃台換了一千兩銀子的籌碼,然後坐到一張推牌九的桌前玩了起來。眾暗燈虎視眈眈地盯著倉皇雙手,毫不掩飾他們的意圖。反正賭坊內的暗燈對方基本都認識,全都成了明燈,也就沒必要再掩飾。

  不一會兒,張敬之就氣喘籲籲地跑上樓來,對俯瞰著大堂的南宮豪報道:“雲公子換了一千兩銀子的籌碼,在大堂中與一些散客推牌九。他的手氣似乎並不好,沒推幾把就輸了三百多兩。”

  “再探!”南宮豪依舊雙目炯炯地盯著大堂。他對張敬之的稟報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已經猜到,雲襄毫不掩飾正大光明地上門,其目的就是要吸引賭坊的注意力,並借著跟暗燈們打招呼的機會,巧妙地將暗燈指明給同夥,以便同夥規避。他只是佯攻的棋子,真正出千撈錢的,必定另有其人。南宮豪身旁還有一個衣衫古舊的枯瘦老者,也在緊盯著樓下的大堂。他是南宮豪千裏迢迢從京城富貴大賭坊請來的高手,他才是鴻運賭坊最大的暗燈。

  “古老,不知你有什麽看法?”南宮豪心中已有所想,卻故意裝出一副茫然的模樣問那老者。老者名叫古戈,在京城富貴賭坊看了多年的場子,在圈內小有名氣,所以被南宮豪尊為“古老”。此刻他輕捋著頜下幾莖銀須,悠然道:“兵法之道,不過正奇之變。雲公子既然堂堂正正上門,必定在暗處伏有一支奇兵。”

  南宮豪微微頜首:“就不知道誰是他的奇兵?”老者盯著大堂道:“這個奇兵應該在雲公子視線之內,以便隨時依雲公子指令行動。可讓人留意雲公子的手勢和目光停留之處,不過你既然說雲公子十分高明,想必從他身上也看不出任何端倪。那就讓人留意能看到雲公子的賭客,注意誰對他的舉動比較上心即可。”

  老者的推斷與南宮豪心中的想法暗合,他連連點頭,忙對張敬之道:“照古老的吩咐下去,注意看哪些賭客在留意雲公子。”

  張敬之領命而去,沒多久就又回來稟報:“留意雲分子的不下三十人,接下來該怎麽做?”

  南宮豪望向身旁的老者,只聽老者沉吟道:“先將這些人記下來。雲公子故意坐在大堂中央,幾乎所以賭客都能看到他,以他的打扮和舉止,別人想不注意他都難。要想在這些人中間找出他的同夥,不太容易。幸好從賭坊要弄走三萬兩銀子,不是一兩天就能夠辦到,咱們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