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舒亞男與明珠正享受著雅風樓精美的蘇式早點,一個男子突然坐到了桌子對面。舒亞男一擡頭,不由一聲輕呼:“是你!”

  “是我。”雲襄淺淺一笑,“莫爺手下一個跑腿的蠢貨,裝個捕快都不像的蠢貨。”

  舒亞男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與面前這個小騙子的那次邂逅,忍不住“撲哧”一笑,調侃道:“這次準備扮個什麽?”雲襄悠然笑道:“秀才。”

  “秀才?”舒亞男有些莫名其妙。

  “沒錯,就像那張秀才一樣。”雲襄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我也有一張藏寶圖,比那張秀才的便宜些,只要一千兩銀子。怎樣?有沒有興趣?”

  舒亞男臉上露出警惕的表情,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你不是準備買下張秀才的藏寶圖嗎?”雲襄調侃道,“這種藏寶圖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最便宜的只要幾文錢一張。”見舒亞男面色不變,雲襄有些驚訝,“怎麽?你還真相信有藏寶圖?真想跟那張秀才合作?”

  “對不起,你已經影響了我的胃口。”舒亞男端起面前的燕窩粥,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雲襄惋惜地搖著頭起身就走,一旁的明珠目送著雲襄遠去的背影,悄悄拉拉舒亞男的衣袖問:“這人是誰啊?”“一個不入流的小騙子。”舒亞男專心享受起自己的燕窩粥,頭也不擡地答道。

  “騙子?”明珠眼中滿是懷疑,遙望雲襄遠去的背影,她眼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情愫,“他若是個騙子,也一定是個最高明的騙子。”

  二人用完早點,雙雙離開了雅風樓。剛離去不久,南宮豪就帶著張敬之興沖沖而來。雅風樓的賈掌櫃早就與南宮豪相識,一見他登門,連忙上前殷勤招呼。

  “那個張公子在嗎?替我通報一聲,就說鴻運賭坊的南宮老板求見。”南宮豪敲著櫃台,盤算著怎麽開口請這個貴公子去賭幾把,卻見賈掌櫃兩手一攤,歉然道:“張公子一早就攜夫人遊覽西湖,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來。”

  南宮豪有些遺憾,隨口問道:“這張公子,可有什麽特別之處。”賈掌櫃立刻道:“張公子年少多金,為人豪爽,生活講究,揮金如土……”

  南宮豪擡手打斷了賈掌櫃的話:“我不是問這些。你有沒有發覺,張公子和他的夫人,有什麽與旁人不同的地方?”賈掌櫃想了想,恍然點頭道:“對了,南宮老板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他們確有點與眾不同。你也知道,咱們雅風樓服務一流,客人的房間每天都有仆傭打掃,被褥用具都是每天一換。不過張公子夫婦自包下天字一號房後,卻都是自己打掃房間,就是被褥等用具,也是他們自己送到門外,從不要仆傭動手。”

  南宮豪皺眉沉吟片刻,臉上漸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此說來,自從張公子夫婦包下天字一號房後,你們就再沒進過那房間?”

  賈掌櫃想了想,猶豫道:“好像……是這樣。”

  “你有房間鑰匙吧?”南宮豪向賈掌櫃伸出手,“我借用片刻。”

  賈掌櫃面露難色,最後還是從櫃台下拿出鑰匙,小聲叮囑道:“你要盡快出來,若是讓張公子夫婦撞見,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南宮豪沒有理會賈掌櫃的叮囑,留下張敬之在樓下等候,自己興沖沖就登上樓,看看左右無人,立刻開門而入。

  天字一號房的窗戶,原本正對西湖,可以看到西子湖最美的風光。此刻幾扇窗戶卻全部關得嚴嚴實實,房內顯得有些幽暗。房間收拾得整潔有序,一塵不染,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南宮豪卻本能地感覺到,這房中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心翼翼地來到裏面的睡房,房中彌漫著女孩子閨房那特有馨香,南宮豪目光四下一掃,立刻被一串晶瑩的珍珠手鏈吸引。手鏈隨意扔在床頭,在暗紅色絲絨被的襯托下,靜靜地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微光。

  南宮豪拿起來看了看,認得是扶桑出產的東珠。這種珍珠碩大晶瑩,產自深海,價格昂貴,像這樣一串東珠手鏈,至少值一千兩,就這樣隨隨便便扔在床上,真讓人吃驚。不過南宮豪並不是小偷,心中雖然奇怪,卻還是將手鏈放回了原處。擡頭見對面的衣櫃沒有關嚴,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頂住了櫃門,他好奇地上前打開一看,不禁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衣櫃內沒有衣衫,只有一個一尺高矮的木制機械,像是壓制什麽東西的模具。模具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小坑,一顆碩大的東珠正靜靜地躺在坑內。衣櫃內還散落著一些東珠,顆顆晶瑩剔透,大小相同。南宮豪拿起一顆,入手圓潤光滑,跟真正的東珠沒有任何區別。除了東珠,櫃子裏還有些白色的粉末,用手指撚撚,有些像是珍珠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