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城南拐子巷並不難找,瀟湘別院處在巷子的最深處,是一處雅致清幽的大宅院。舒亞男找到時已是掌燈時分,她想也沒想就上前敲門。門應聲而開,一個老家人在門後打量著舒亞男問:“姑娘有何事?”

  “我找南宮放!快帶我去見他!”“天色已晚,姑娘明日早來吧。”老家人說著就要關門。舒亞男聽出南宮放正在此間,立刻強行闖了進去,不顧老家人的阻撓一路高喝:“南宮放,給我出來!”

  她一路高叫著闖進內院,就見一個青衫男子立在廊下問:“這位姑娘是找在下?”“你就是南宮放?”舒亞男打量著面前這年近三旬的青衫公子,心中十分意外。他英俊優雅,完全不像惡棍。舒亞男不由自主就聯想到蘇鳴玉,他們是那樣相似,雖然外表有所不同,但都是受上蒼眷顧、最能吸引少女目光的精美男子。

  “在下就是南宮放。”他的臉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好像在下從未見過姑娘,不知有哪裏得罪?”

  盯著他溫暖的眼眸,舒亞男恨恨道:“平安鏢局的舒總鏢頭,不知南宮公子可還記得?我就是他的女兒。”南宮放恍然大悟,眼裏立刻蘊滿真切的同情:“舒總鏢頭的事我聽說了,沒想到……唉!總之一切都是在下的錯。舒姑娘請進,容在下向你慢慢解釋。”

  見南宮放滿臉自責,舒亞男倒不好立刻發作,只得隨他進了書房。南宮放仔細關上房門,愧然道:“我沒想到舒總鏢頭會想不開,不僅放火燒了鏢局,還一時糊塗尋了短見。早知如此,我就不收平安鏢局的地契了。”

  “我不想聽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設下圈套讓戚天風上當,不到半個月就輸掉十多萬兩銀子!”舒亞男質問道。“舒姑娘這是什麽話?”南宮放一臉無辜,“既然是賭,自然有贏有輸。如果每一個輸了錢的賭徒都信口開河,冤枉馬場作假,咱們還做不做生意了?”

  “你少裝蒜!”舒亞男斥道,“戚天風親耳聽到你向旁人炫耀你的圈套,還想抵賴?”南宮放無可奈何地嘆道:“既然如此,在下無話可說。你盡可到官府去告,只要你有確鑿證據,在下不僅會歸還平安鏢局的地契,還會為舒總鏢頭的死負責。”

  “你少得意!”舒亞男突然拔出雁翎刀,閃電般架到南宮放脖子上,“我要你寫下設局欺騙戚天風的經過,若有半句虛言,我就殺了你!”

  南宮放若無其事地笑道:“舒姑娘是在逼在下動粗了?就算我設局引戚天風入彀,巧取平安鏢局又如何?沒想到舒振剛還有這麽一個漂亮潑辣的女兒。我本來還不知你老爹有你這麽個寶貝,是你自己送上門來,我若不笑納,實在對不起你那死鬼老爹。”

  話音剛落,就見南宮放身形一晃,鬼魅般脫出雁翎刀的威脅,和身欺入舒亞男懷中。他左手擒住舒亞男握刀的手,右手則扣住了她的咽喉,將她背過身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調笑道:“你爹爹的鏢局還不值十萬兩,你既然送上門來,正好拿來抵債。”

  舒亞男沒想到南宮放的武功深不可測,一個照面就將自己拿住,不禁羞憤難當,一個後撩腿踢向南宮放下陰,卻被對方雙腿就勢夾住,然後奪去雁翎刀扔到一旁,淫笑道:“我喜歡你野性十足,像烈馬一樣刺激。繼續掙紮,不要停!”

  舒亞男無法掙脫南宮放的掌握,不由急道:“你敢欺負良家婦女,不怕大明律法嗎?”“良家婦女?”南宮放大笑,“你攜帶兇器闖入我私宅行兇,根本就是個女飛賊。你就算告到官府,也不過自取其辱。”說著他一只手已摸上舒亞男的胸脯。舒亞男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恐懼,本能地轉身想逃。誰知剛打開門閂,南宮放就追了上來。他一手攬住少女的纖腰,一手在她身上肆意揉捏按摸起來。

  舒亞男眼裏湧出屈辱的淚水,她想起第一次被地痞輕薄的情形。那時她還不到十四歲,當時被嚇壞了,哭著跑去告訴父親。父親沒有找那地痞算賬,卻對她說:“亞男,這世上什麽人都有,你得學會保護自己。誰要欺負了你,你就要讓他付出十倍的代價。只有視尊嚴如生命的勇敢者,才配在江湖上生存。”

  舒亞男記住了父親的話,她將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藏在袖中,故意出現在那地痞面前。當對方忍不住再次伸手時,她一刀砍斷了那只臟手。從那之後,她就得了個“老虎屁股”的綽號,她一直以這綽號為榮。就算從此再沒有媒人上門,她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