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冥節(第5/14頁)


“你奶奶怎麽辦?”

“她不是要留在宮裏嗎?”呂品齜牙一笑,“這下好了,她愛留多久,就留多久。”

方非想象老太太丟了孫子、哭天抹淚的樣子,不忍說:“呂品,她總是你奶奶。老人家年紀大,萬……

“行了行了!”懶鬼氣哼哼打斷方非,“你的嘴巴比老婆子還碎!”

“沒錯!”大個兒在前邊接嘴,“他就會在那兒說好話、裝好人,其實就是個混賬騙子!”簡真一邊說話,一邊搖頭晃腦,方非真想一把揪住他的頭發,給他一頓胖揍。

不久抵達回龍壁。方非下車道別,懶鬼大咧咧地問:“你上哪兒去?”

“辦點兒私事!”方非的聲音小得可憐。

“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事!”大個兒待在一邊,小眼睛十分陰險。

“不是好事?”呂品一聽來了興頭,“方非,有難同當,有壞事我陪你幹吧!”

“誰幹壞事了?”方非氣急敗壞,“你別聽壞人胡說!”

“鬼才胡說!”大個兒賭咒發誓,呂品越發好奇,纏住方非,非要一起去幹壞事。

方非無計可施,瞅個空子,駕起尺木沖天而起。飛了不遠,忽聽耳邊風響,呂品駕著飛輪趕了上來,他的飛輪是家傳,名叫“紫漩風輪”,輪緣冷白如霜,輪心淡紫若菊,轉起來一團瑩白圓光,烘托出一抹亮麗的紫色。

前方陣雲開合,耳邊狂風如嘯,飛了一程,方非還沒擺脫呂品,簡真又披著火豕甲,撲騰騰地趕來。

“你來做什麽?”方非怒目相向。

“老天爺姓方麽?”大個兒白他一眼,“你能飛,我就不能飛?”

“好!好!”方非又氣苦,又無奈,“老天爺不姓方,姓簡行不行?”

這時玉京已近,透過飄渺雲氣,一切高低建築,恍若水底亂石。方非一按遁光,俯沖下去,忽又水落石出,高樓拔起,峻峭偉岸,直如千尺斷崖方非取出仙羅盤,對準仙禽大街飛去,一眨眼,落到了街邊的人行道上。

兩道遁光呼嘯落下,呂品、簡真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方非又氣又急,盤問呂品跟來幹嗎。

“跟你幹壞事呀!”懶鬼滿臉堆笑。

“呸!”方非一掉頭,“老實人,你呢?”

“……大個兒抄起兩手,“這不是仙禽大街嗎,哼,我來這兒的山珍館吃飯,嗐,山珍館在哪兒?”他東張西望,一副迷了路的樣子。

“你說‘鶯鳴山珍’嗎?”呂品好心指點,“順著街道往前,拐角處那間紅房子就是。”簡真弄巧成拙,氣得眼裏出火,狠狠瞪了懶鬼一眼,朝著餐館慢騰騰走去。

“方非,你上哪兒?”呂品賴定了方非。少年無奈說:“五十四號一零六室!”

懶鬼擡眼一瞅:“這才二十八號,還要往前走!”

長街寬敞,了無行人,兩邊的房屋絢爛多彩,有的細細長長,形如鳥籠,有的寬寬扁扁,闊似鳥巢。一切建築有窗無門,窗口時而探出一個鳥頭,向著外面東張西望;有時又躥出一只大鳥,毛羽斑斕,沖夭直上,大鳥神速驚人,轉眼只見一點小影。

玉京的仙禽大街,本是鳥妖的聚居地!五十四號正處長街中央,一座光白高樓,翹然挺立街邊。

鳥兒高來高去,大樓沒有樓梯。兩人飛升直上,樓上的窗戶或開或閉,橫直不過尺許,水晶窗,白玉框,框上金牌銀字,注明房號房主。房主姓名十分了得,一眼看去,什麽朱羽君,開屏侯,六翮王、探海仙,名頭一個響似一個,瞧得方非心生敬畏。可惜身邊的懶鬼不識趣,連說帶笑,一一揭穿了主人的老底―朱羽君是朱鵝,開屏侯是孔雀,六翩王是天鵝,探海仙是信天翁―鳥妖們自高自大,誇誇其談,可是任由多響亮的名號,也都掩蓋不住卑微的出身。一零六室在十層。方非飛到窗前一看,門牌下方,赫然刻了雪衣女的名字。

他一顆心撲通亂跳,定一定神,篤篤敲了兩下,裏面無人回應。正發愁,身後一聲疾喝:“無遮無攔!”跟著白光一閃,窗門啪地洞開。

方非吃驚回頭,呂品正將符筆收起,方非吃驚說:“哎,你做什麽?”

“開門呀!”呂品收起飛輪,笑著爬進門洞,方非無奈跟進。窗洞狹窄,兩人用了縮身法兒,總算鉆了進去,迎面只見一間小廳,一人來高,五米多長,室內暗無光亮,充滿刺鼻臭氣。呂品呸了一聲:“好大一股鳥屎味兒!”

方非舉起符筆,畫了道“聚靈引火符”,一團大火跳出,照得室內通明。一眼掃去,四面墻上掛滿蟲妖標本,大小不一,樣貌猙獰,其中一只張開翅膀,足足超過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