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道卷 第十章 和諧之道(第6/7頁)



獅心尊者見狀,嘿笑道:“這便是釋島主的本事麽?”釋天風死瞪著斷絲,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氣呼呼把斷鐵絲一擲,大生悶氣。獅心尊者哈哈一笑,向梁蕭作禮道:“梁蕭平章……”梁蕭打斷他道:“尊者叫我梁蕭便是。”獅心尊者笑道:“哪裏哪裏?平章人雖不在,軍中余威猶存。將軍的舊部土土哈、李庭連破蒙古諸王,軍功之盛一時無兩,強如窩闊台汗海都,一聞土土哈之名,也是望風而遁,不敢與敵!”

梁蕭淡然道:“過去事勿須再提,梁蕭而今一介草民,不足尊者一曬。”獅心尊者笑道:“哪裏話,平章武功天下無敵,獅心素來佩服,聖上自來求賢若渴,平章若肯回頭,前途依然無可限量!”說到此處,他細眼歪斜,向群豪一瞥,高聲道:“至於這些南朝余孽,無德無能,敢與平章為難,端地不知死活。我師兄弟雖然武功低微,也是心中義憤。嘿,今日與平章為難,便是與我師兄弟為難。平章大人,揀日不如撞日,咱們不如放開手腳,就地大殺一場,殺他個血染湖水,屍橫遍地,也叫這些逆賊余孽知道我大元朝的厲害。”獅心深知梁蕭陷身困境,若無外力相助,決難退走,自己加以援手,便如天降甘霖,梁蕭萬無拒絕之理。此人威名素著,朝野皆知,自己若能將其收服,已是莫大功勞,若再能借他之手,重創這些南朝余孽,更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群豪越聽越驚,梁蕭一個已是棘手,若與這兩個番僧聯手,後果堪虞。一時間,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在梁蕭身上,各自手握刀劍,扣上暗器。

淩水月瞧得眉頭大皺,心道:“梁蕭當真攀上這兩個番僧,事情可是大大不妙,但老頭子許了諾言,又連敗兩場,倘若違諾出手,靈鰲島數百年威風勢必墮了。何況梁蕭有恩於我,老身不能過分偏祖天機宮一方。”心中兩難,分外猶豫。風憐卻想:“這兩個和尚雖不是好人,卻是大好臂助,只不知師父心意如何?”轉眼望去,卻見梁蕭神色淡然,不見喜怒。龍牙脾性火爆,不耐道:“梁將軍,大丈夫行事一言而決,何必猶豫?”梁蕭道:“猶豫什麽,我不過覺得好笑罷了!”獅心皺眉道:“這有何可笑之處?”

梁蕭眼神一凝,微微笑道:“想我梁某再是不堪,又豈會與盜墓淫賊為伍?龍牙獅心,爾等太也小瞧人了吧!”

此言一出,偌大木台為之一靜,花清淵心頭如釋重負:“我到底沒看錯,這孩子縱然大節有虧,小節上卻決不含糊。”當即撇下心事,全心給秦伯符療傷。

獅心、龍牙一肥一瘦兩張臉漲如豬血,四眼大張,死盯著梁蕭,打心底不肯相信眼前事實。賈秀才忽地越眾而出,破扇指點二人,嘻嘻笑道:“妙哉妙哉,梁蕭與爾等為伍當然不妥,他是人,爾等便是狗是豬,他若是豬是狗,爾等就是豬狗不如了……”龍牙臉色一變,重重哼了一聲,足下木板忽地出現一道焦痕,疾若蛇行,向賈秀才腳下爬去。梁蕭瞥見,叫道:“當心。”

賈秀才正說得高興,忽覺腳上灼痛,低頭一瞧,鞋襪褲腳竟然火苗亂竄,燒了起來。他這一驚非同小可,慌忙縱起,誰知那道焦痕跟蹤而至,賈秀才猶未落地,焦痕早已到他腳底,只兩個起落,賈秀才已是衣褲盡燃,成了一個火人。眾人不知緣由,只瞧他手舞足蹈,滿身火光,俱都驚得呆了。池羨魚情急關心,箭步躥上,伸手拿住賈秀才胳膊,只覺一股熱流直湧過來,衣袖頓時燃了,他顧不得許多,抓起賈秀才,幾步搶到台邊,嘩啦一聲,將他浸人湖裏,直待得煙盡火熄,方才提上岸來。賈秀才衣衫俱破,毛發焦枯,滿身灼傷處處,端地狼狽已極。

池羨魚放下賈秀才,兩手叉腰,怒道:“上人好手段,池羨魚還要請教。”龍牙望天冷笑,足下又多了一道焦痕,向池羨魚延伸過去。

池羨魚雖知這道焦痕古怪,卻想不出應付之法,然大言已出,決無能退縮之理。正覺惶惑,忽見眼前人影一晃,花清淵已袖手站在前方,溫言道:“池兄,這點雕蟲小技,花某先擋一陣。賈兄弟傷得不輕,你帶他下去醫治。”這番話既給池羨魚台階可下,又將擔子輕輕接下。池羨魚衷心感激,只瞧那道焦痕來勢倏地一緩,如活蛇般扭動數下,便在花清淵身前兩丈停住。

花清淵微微笑道:“上人的‘大圓滿心髓’神通了得,怎地卻勘不破悠悠世情?”龍牙上人被他瞧破根底,心頭一凜,悶聲道:“花宮主見識了得,但不知武功如何?”兩人語帶機鋒,漫然問答,足心卻不斷湧出內力,遙相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