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小重山 第五十二章 情義兩斷何太難

卻見傾穎一臉笑意燦如桃花,卻是目光如水,直直朝張翼軫望來,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直讓張翼軫愣在當場,不知傾穎從何而來,不知傾穎為何而笑!

正要迎向前去之時,卻驀然心頭一凜,一股莫名而無比駭然的危險氣息自身邊一掠而過,卻是一名長衫男子無聲無息自他身後突然閃出,直到逼近他身側三尺之內,張翼軫才有所警覺。剛有所舉動,卻只覺恍惚之間,長衫男子離他已經有數丈之遙,有意無意間還回頭一望,竟是對他輕蔑地一笑!

長衫男子身形無比迅捷,一閃之間便近身到傾穎身旁,負手而立,面帶微笑,與傾穎低聲交談,也不知說些什麽,只逗得傾穎輕笑不斷,眼波流轉,眉目之情含情脈脈,卻如面對相愛之人一般真情流露!

張翼軫只覺腦中“轟”的一聲,頓時僵立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正是他不顧性命危險不遠萬裏之遙苦苦追尋的傾穎!

傾穎她……怎會如此薄情,與身邊長衫男子談笑之時眉眼含笑,喜由心生,一眼望去,無人會懷疑傾穎之笑定是發自肺腑的喜悅之意。

她……真的變心了不成?

張翼軫呆立半晌,心中猶如巨鼓在響,嗵嗵之聲,聲聲痛入骨髓,直至不知過了幾時,只覺心中痛意已去,卻是抑止不住的淒涼和悲傷,卻仍是不願相信眼前之人正是他無比思念萬分在意的傾穎!

只是,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與傾穎相識日久卻常伴左右的張翼軫又如何看不分明,眼前之人不是傾穎又能是誰!

身邊的長衫男子,應當就是東海龍王傾東口中所說的常子謹。

如此說來,難道傾穎真是自願跟隨常子謹前來此地,只因常子謹是飛仙,可保東海無憂,可讓傾穎長居天庭或是海外仙山不成?

胡思亂想一番,張翼軫漸漸恢復一絲清明,按捺住心中的萬般不解,微一定神,發覺他所在之處,離傾穎和傾景相距皆是不過數裏之遙,隨即向前飛空,試圖離傾穎近上一些,也好親口問上一問。

不料一飛之下卻是大吃一驚。全力控風飛行了小半會兒,至少也有千裏之遙。定睛一看,傾穎仍在數裏之外,竟未近上一分!

又是咫尺天涯的神通!

張翼軫心有不甘,轉身飛空朝傾景飛去,卻和先前一樣,只覺飛行甚快,卻不見二人之間距離縮短多少。不由止住身形,心念一動,沖傾景喊道:“小丫頭。若你可聽到我說話,眨眨眼睛。好讓我得知。”

等了片刻,卻見傾景仍是一臉焦急恐慌之意,目光直視張翼軫,並未眨動眼睛。張翼軫心下明白,傾景可以與他遙遙相見,只是卻無法近身或是傳話過去。

既如此,傾穎應該也能親眼見他,為何目光之中,只有常子謹,並無他張翼軫。是見無所見,還是並未得見,或者只是親眼得見,卻只當路人,並不過眼。

張翼軫強壓心中悲憤之意,沖傾穎恍然一笑,說道:“傾穎,若你自認從此與我一刀兩斷,不再有絲毫瓜葛,還請將話說到明處。我倒也不必非要強人所難,追你至此……”

張翼軫本是抱著一試的心理,隨口一說,明知傾穎定是如傾景一般,聽不到他所說之話,不過常子謹應該能夠得知,所以此話實則說給常子謹來聽。

不料話音剛落,卻見傾穎輕輕扭頭,目光直視張翼軫,不以為然地淡淡一笑,竟是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張翼軫!你不在無天山享福,做戴風地乘龍快婿,跑來咫尺天涯作甚?自你與戴嬋兒定親之際,便是你我恩斷情絕之時,從此我二人形如路人,即便相距咫尺,實則卻有天涯之遠。”

張翼軫頓時氣極,怒道:“傾穎,你說此話可是出自真心?我與嬋兒之事你也是清楚得很,且當時形勢逼人,我做出此舉也在情理之中,並未做錯什麽。此事也可聽我詳細道來,怎可只此一件事情便將我二人之間所有感情一概抹殺……你身邊之人,便是飛仙常子謹麽?”

張翼軫見常子謹負手而立,神態從容,舉止不凡,隨意一站卻是自有灑脫之風,令人不敢小覷。卻見他臉上洋溢無害笑容,人淡如風,對張翼軫和傾穎之間爭論不插一言,更顯淡定自若,胸有成竹!

如此沉穩如山之人,尚未開口說話,便令張翼軫心生無力之感,只覺常子謹不必動手,只是站立不動,便已是無懈可擊,隱隱已然立於不敗之地。

“不錯,在下正是常子謹!久聞張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照人,令人好生羨慕。”

卻是常子謹聽張翼軫問起,主動拱手施禮答道。

常子謹這一動,四周頓時隨之呼應,五彩光華閃動,仙氣繚繞,更有雲起霧升,隨心隨動,當真是氣象萬千,令人高山仰止的飛仙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