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念奴嬌 第六十四章 上仙言行,卻論靈空行蹤

羅遠公!

張翼軫頓時止住身形,定睛一看,但見虛空之中,千丈之外,一個人形自空中平空生成,突兀現身眼前!

此人面如重棗,頜下一尺長須,周身仙氣繚繞,人在空中,仙氣隨行,好一派仙家氣象。

不是羅遠公又是何人!

一見羅遠公,張翼軫目眥盡裂,只覺氣血上湧,怒火攻心,直欲一劍將羅遠公斬殺而後快。驀然體內水性一轉,清涼之意頓生,張翼軫怦然心驚,忙強行壓下心頭怒意,暗暗告誡自己,羅遠公神通廣大,非同小可,萬萬不可亂了心性,只有穩定心神,全副身心迎敵,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卻見羅遠公一臉沖和笑意,明明人在千丈之外,一步邁出,卻近身到張翼軫眼前十丈之處。只此一動,張翼軫便悚然心驚,好一手踏破虛空的神通,一年多不見,羅遠公已然神通大成!

數息之間,張翼軫收斂心神,強自鎮靜下來,淡然一笑,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魔心仙體的所謂上仙羅遠公大駕光臨。上仙不在清虛宮指揮若定,領袖天下道門,來此偏遠的南山湖有何陰謀企圖不成?”

聽了張翼軫話裏話外的譏諷之意,羅遠公絲毫不惱,手撫長須,爽朗一笑,說道:“小友,某與你一別經年,甚是想念,特不遠萬裏自清虛宮前來此處守候多日,倒也上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得以與你相見一面,令某一時頗為欣慰。東海一別之後,不知小友一向安康否?”

羅遠公這般作態,張翼軫豈能落了下風,當下曬然一笑,答道:“不勞上仙掛念,在下一向命硬得很。不但沒死,反而因禍得福,修為大進。在下安然無恙,抱歉倒讓上仙失望了。”

“倒未想到小友不但未死,還晉身地仙之境,可喜可賀。既然你我重逢,不如把酒言歡。小友意下如何?”

“也好,既然上仙有此雅興,在下若不作陪,反而顯得過於小氣了。只是此地何來美酒?”

“這不簡單……”羅遠公一步邁出,瞬間便現身到高台之上。理也未理被一直束縛的凝婉華,一揮手,便平空生成玉石桌椅,更有美酒佳肴羅列桌上,香氣怡人。

施法完畢,羅遠公回頭笑道:“小友請了,莫嫌簡陋,就此天地風清,我二人對飲一番,如何?”轉頭卻又對凝婉華喝道:“還不快走,省得在此礙眼!”

凝婉華哪敢多說,只覺渾身一松,束縛法術頓時失效,立時沖羅遠公微微一拜,轉身禦劍飛走,片刻便消失不見。

大敵當前,張翼軫自然不會輕舉妄動,是以凝婉華飛走看也未看一眼。一閃身來到羅遠公面前,坐下之後,先自己斟滿一杯,一飲而盡,只覺清香可口,香氣醉人,當即開口贊道:“好酒!不想魔門也有如此無上美酒,倒也令人贊嘆。”

羅遠公見張翼軫淡定自若,毫無懼意。也是暗暗贊嘆,也不客氣地坐在張翼軫對面,自斟自飲一杯,說道:“美酒不分正邪,便如這天道不分仙魔一般,何必非要分得清清楚楚?小友,切莫著相,美酒當前,只管飲下便是。”

張翼軫微微一笑,問道:“你我二人不必再論天道爭正邪,我只問你,戴嬋兒現在何處?你在此地等候,莫非特意等我前來,也好將我一起拿下?”

“小友莫要心急,且聽某慢慢道來。我二人一年多未見,期間自然發生眾多事情,怎會三言兩語說完?你那兩位朋友若不嫌棄,一同入座也可。既來之,則安之!”

張翼軫倒也並非拿捏一番,非要與羅遠公虛與委蛇,只是他心中清楚得很,方才羅遠公揮手之間變化桌椅佳肴,又可動念間瞬息往來,正是飛仙才有的無上神通。

羅遠公,已是飛仙之境!

以他目前修為,盡管身具風土水火靈性,卻也自知不是飛仙之敵。既然羅遠公尚未撕破臉面,張翼軫也不好冒失出手,只好靜觀其變,且看羅遠公有何如意打算。若是翻臉,拼了性命也要護得傾穎與畫兒周全,說不得全力相拼之下,也能與羅遠公周旋一二。

抱定必死之心,張翼軫反而更加坦然,心神沉靜,再無雜念。聽羅遠公開口點到傾穎與畫兒,張翼軫淡淡一笑,說道:“她二人身為女子,與我二人同座多有不便,不必理會她們便是。”說話間,有意無意瞥了傾穎一眼。

傾穎自是會意,也不說話,悄聲和畫兒說了幾句。畫兒也不吵鬧,乖巧地跟隨傾穎來到張翼軫身後,二人一左一右站立。

羅遠公也不勉強,一笑置之,說道:“實不相瞞,戴嬋兒確實被某拿下不假,且某還從她身上將金翅鳥特有的傳訊之法提出,轉到凝婉華身上,令凝婉華在此布下陷阱,實為捉拿無天山的金翅鳥,倒也未曾想到會將小友你引來,也是出人意料之喜。在你到來之前,某已用此法拿下十數名金翅鳥。不過小友你晚來一步,如今這些金翅鳥已被押向九幽山,由九幽之火煉化為如意寶珠……按照正常時候推算,此時此刻,差不多已經煉出如意寶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