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念奴嬌 第十章 雲鬢花顏,誰憐肝腸寸斷

一道月光從天而降,正好映照在湖泊之上,頓時異象陡生:只見原來平靜如鏡的湖泊之中驀然刮過一陣清風,清風一過,忽見氤氳之氣升起,彌漫一片,將整個湖泊籠罩其間。

影影綽綽間看不分明,只聽“叮咚”之聲愈加響亮,由遠及近,漸呈嘩然之勢。猛然,一道水柱自湖泊中間沖天升起,雖不猛烈,卻也氣勢磅礴,動人心弦。水柱沖到半空,“砰”的一聲如煙花爆裂開來,散成萬千水花組成一道水幕。水幕一現,朦朧間忽然人影一閃,正是戴嬋兒現身於空中。

卻見戴嬋兒置身花間,形影相吊,周圍一片月光皎潔,顯是夜晚。

來回走動幾步,戴嬋兒舉頭望月,癡癡半晌,一臉落寞之色,嘆息一聲,輕輕搖頭,說道:“也不知翼軫是死是活,這個傻瓜,不想打鬥起來也這般決絕無情!唉,以羅遠公之能,翼軫斷無活命之理。只可惜我被困於此處,不得而出,若能出離此地,回到無天山,喝令無天山數千兒郎,拼了一死也要替翼軫報仇雪恨!”

戴嬋兒聲音清晰無比,人影近在咫尺,張翼軫一時驚喜萬分,飛身躍上空中,來到戴嬋兒身旁,伸手去拉戴嬋兒,卻撲了一空,只好將身一閃,站在戴嬋兒眼前,輕聲說道:“嬋兒,翼軫沒死,來此尋你來了。張翼軫與戴嬋兒不過咫尺之遙,見戴嬋兒容顏依舊,只是一臉憔悴之意,滿眼哀怨之情,卻已不復當初嬉笑怒罵的無喜公主形象,便如一個楚楚可憐的弱小女子,顧影自憐,望月思人。

戴嬋兒卻對眼前的張翼軫視若無睹。原地轉了個身,走到一方石頭之處坐下,獨自發愣半晌,忽然擡起頭來。一臉決然之色,恨恨說道:“張翼軫若是沒死,定會回到三元宮小妙境上。和傾穎郎情妾意,日夜相伴,哪裏還記得嬋兒為他受傷,為他流落此地,為他日思夜想,為他黯然神傷。張翼軫,你可記好了。若你真是這般無情無義,我戴嬋兒對天發誓,一旦出離此地。定要尋到三元宮上將你殺死,決不食言!”

張翼軫先是愕然,隨即心中明了,方才心情激動之下,也不及探知一二,略一感應便已然得知眼前的戴嬋兒徒有其形卻並非活人,只怕是某種可以保留音容笑貌的法術,只是將當時的情形再現,而嬋兒本人,並不在此地。

既是如此,張翼軫只好苦笑搖頭,飛落到畫兒身旁,問道:“畫兒,你上次所見與今日情景是否相同?”

畫兒搖頭,說道:“畫兒只看了三次。每次都不相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主人師兄,嬋兒姐姐是不是真人不在這裏?”

張翼軫黯然點頭,答道:“此情此景,也不知是何時所留,或許已是許久以前之事了。”

二人說話間,空中光幕突然一閃,卻又換了一個場景,卻是戴嬋兒和玄冥相對而立。玄冥一臉怒意,正質問戴嬋兒:“戴嬋兒,好歹也是我老人家救你一命,你想走便走,也太不將我老人家放在眼裏了。前些時日我老人家見你傷勢未愈,特意留你療傷。如今你傷勢大好,若要離開我也不便強留。只是你沒有完成承諾,就要偷偷離開,身為神人如此行徑,你又如何解釋?”

戴嬋兒卻無絲毫懼意,昂然說道:“嬋兒感謝玄冥前輩救命之恩,只是嬋兒實在無心於此長居,外界有諸多雜事還需嬋兒親身前往處置,還望玄冥前輩放嬋兒一馬,送我出得這玄冥天。”

“不行!”玄冥斬釘截鐵地說道,“當初你親口答應要在這玄冥天教我老人家練習禦風之術,如今我法術未成你就要離開,是為失信。若是我老人家放你離開,是為助你不守信諾。如此言而無信之事,我老人家斷斷做不出來。”

戴嬋兒也是一臉怒容,卻是怒中帶笑,說道:“玄冥前輩,以前輩控水神通遠超嬋兒禦風之術,何必非要跟嬋兒學那無用的禦風法術,豈非戲弄嬋兒?”玄冥搖頭晃腦地嘿嘿一笑,說道:“我老人家雖是天地靈獸,天生控水,但這天地之間自有控風、控火、控土、控木等等靈獸,近來我老人家頗為意動,正好遇到你這天生禦風神人,便有心嘗試一下禦風之術是如何奇妙,你這小女娃既然答應我老人家就該教會才走,怎能半途而廢?”

戴嬋兒一臉苦笑,無奈地答道:“玄冥前輩,嬋兒教了前輩一年有余,前輩卻還學不會,這要教到何年何月?”

玄冥一愣,隨即撓頭想了想,臉色變化幾次,卻是怒道:“小女娃,你地言下之意便是我老人家有些蠢笨不成?”

戴嬋兒也不示弱,冷冷一笑,說道:“知道就好!”

“哇呀呀,好你個小女娃,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知恩圖報,還敢譏諷我老人家腦袋笨,當真是氣煞人也!我老人家今日饒你不得,待我想想如何好好懲治你一番,定叫你吃些苦頭,讓你懂得禮節,懂得以後要對老人家尊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