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而復得(第2/3頁)

約略估計,這支天師部隊有二千多人,騾馬車三百多輛,假如行軍路線不變,將於個把時辰後抵達聶天還的木寨。

劉裕心中奇怪,憑此隊人馬的實力,雖可對兩湖軍造成威脅,但攻寨仍嫌不足,如此豈非送死去也?他心中一動,目光往西面瞧去,旋踵已有發現,於西南方裏許外察覺到鳥兒驚飛的情況。

心中恍然而悟。

邊荒集的兄弟集中力量對付鐵士心和宗政良,裏應外合下燕兵迅速崩潰。徐道覆見事不可為,立即退軍,乘機兵分兩路,突襲聶天還。

想到這裏,心中已有打算,連忙掉頭去也。

邊荒集喜氣洋洋,卻沒有人偷閑飲酒慶祝,因為荊州軍已推進至集外西面裏許處,擺出可以隨時全面進犯的高姿態。

眾人一方面忙於收拾敵人遺留下來的攤子,一方面設立工事防禦,以應付荊州軍在任何時刻發動的強攻。

燕飛、屠奉三、卓狂生、慕容戰、拓跋儀、程蒼古、費二撇、姬別、呼雷方等一眾領袖,策馬馳出西門,遙觀敵況。

慕容戰道:“楊全期是否是好勇鬥狼的人?否則在我們氣勢如虹之時,應該以靜觀變,而不是一副挑戰的模樣。”

眾人知他是看在屠奉三分上,話說得婉轉,而事實上慕容戰真正想說的是:楊全期是否吃了豹子膽?竟敢來惹我們。

諸人中與慕容戰想法相同的大有人在,邊荒聯軍實力在荊州軍之上,邊荒集又是他們的地頭,誰都不把區區一萬荊州軍放在心上。如非因著屠奉三與桓玄的關系,可能已對荊州軍迎頭痛擊。

屠奉三微笑道:“恰好相反,楊全期此招非常高明,把我們緊緊牽制,使我們沒法調動水陸兩路的兄弟去對付聶天還。只要聶天還能守穩陣地,楊全期便有和我們談判的條件。”

拓跋儀欣然道:“還是屠兄比較了解老楊這家夥。那我們是否應先擊垮聶天還,斷去老楊的癡心妄想,方由你老哥出馬,說幾句話把老楊打發呢?”

屠奉三淡淡道:“在現今的情況下,聶天還再難起任何作用,能全身而退已屬萬幸。老楊是明眼人,何用等到那一刻呢?我這便單人匹馬去見老楊,包保他乖乖聽話,立即退兵。”

慕容戰沉聲道:“人心難測,你勿要太高估與桓玄的關系,楊全期也大有可能乘機來個先斬後奏。最好是待聶天還敗返兩湖後,方迫楊全期退兵。”

燕飛微笑道:“屠兄是怕楊全期真的發難,那他將與桓玄沒有轉圜的余地,所以必須在此恨鑄成前,阻止楊全期。而我敢肯定屠兄會成功,楊全期仍未大膽至連性命也不要。因為他曉得若殺屠兄,等於硬逼我們和他決一死戰。”

卓狂生欣然道:“燕兄的話深得我心,我們收服鐵士心的勇士當然看得很準。這裹是邊荒,而不是荊州,開罪我們荒人的肯定沒一個會有好的結果,我們已以鐵一般的勝利,向天下證實了我們荒人是絕不好惹的。邊荒若是個深潭,我們便是潭內最懂得生存之道的兇鱷。”

這番話盡顯“邊荒名士”卓狂生的狂氣,也代表了光復邊荒集,對每一個荒人的深切意義。

屠奉三啞然失笑道:“多謝各位的關心和鼓勵,我們今趟光復邊荒集,幹掉鐵士心,等於拔掉慕容垂一只老虎牙,破壞他征戰天下第一步的成果。我從來未試過比這一刻對自己更有信心。慕容當家可以放心,南郡公對邊荒是志在必得,與聶天還連手亦不代表是放棄我這個老夥伴,只是代表他對邊荒集不容有失的心態,所以楊全期在明知不可為的情況下仍冒險揮軍進犯。我會讓老楊明白我是南郡公在邊荒集最後的希望,南郡公若想在邊荒集分一杯羹,只好繼續信任和支持我,再沒有別的方法。”

又肅容道:“我們荒人當然沒有半個是貪生怕死的人,不過為了從慕容垂的手上救回紀千千和小詩,我們必須保存實力,犯不著與楊全期硬撼。”

聽到千千之名,眾人的心情立即沉重起來。收復邊荒集雖然是個好的開始,可是未來要走的路仍是遙遠和艱困。

卓狂生忽然振臂高呼道:“荒軍必勝!慕容垂必敗!”

附近的戰士聞言立時齊聲喊叫:“荒軍必勝!慕容垂必敗!”

呼喊聲潮水般傳開去,震徹邊荒集,遠傳往敵陣去。

大笑聲中,屠奉三策馬馳出,一無所懼的朝楊全期橫亙集外的大軍馳去。

劉裕趕返大江幫戰船隊所在的穎水河段,江文清正布置船陣,作好迎戰兩湖幫的準備。

七艘被俘虜的糧船以鐵索串連起來,打橫排在河上,只在靠西岸處留下可容一船通過的缺口。糧資被卸下來,取而代之是淋上火油的柴枝。

兩岸築起木構箭樓,既可作瞭望之用,又可以居高臨下以火箭封鎖這段較狹窄的河道。